当理性主义者学会即兴发挥,当自由灵魂开始遵守规则
037#Nacissesalleopital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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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俊“三年前车祸那晚,你蹲在急诊室门口抹眼泪的样子。”
程洱的手指猛地僵住。
停车场昏暗的灯光透过车窗照进来,在肖俊轮廓分明的侧脸上投下深浅不一的阴影。她看见他的眼睛里有什么东西在烧,那种眼神让她胸口发紧。
三年前那个雨夜,程洱遭遇车祸被送医院。当时她右肩受伤,独自坐在急诊室外的长椅上等结果,因为疼痛和疲惫,身边也没有人可以依靠,也没有人关心她。
恰巧的是,肖俊正好在附近录制节目时不小心划伤手臂,也来同一家医院处理伤口。排队时,他注意到角落里有个女孩孤零零地坐着,珍珠耳坠在灯光下微微发亮,后来重逢时认出是程洱。
两人没有对话,只是短暂地存在于同一空间。肖俊缝完针离开时,回头看了一眼,发现她还在那里,但最终什么都没说就走了。
肖俊“因为我就在你后面排队缝针。”
肖俊的粤语突然冒了出来,声音低沉而沙哑。
肖俊“我中意你惊你受伤啊!”
“我喜欢你怕你受伤啊。”
这句话像一记闷雷砸在两人之间。
程洱的右肩旧伤突然剧烈地痛起来,那个雨夜的记忆碎片般闪现。刺眼的车灯,冰冷的雨水,消毒水的气味,还有自己身上撕心裂肺的疼痛。模糊的视线里,似乎确实有个浑身是血的年轻人一直站在她附近...
远处传来粉丝的尖叫声,大概是有人认出了保姆车。肖俊抓起外套罩在程洱头上,手掌克制地虚扶在她背后。
肖俊“先回去好吗?”
肖俊“想骂我责怪我路上随便你。”
程洱低头钻进车厢,发梢扫过他渗血的纱布。后视镜的余光里,她看见周营助理的身影一闪而过,正举着手机对着他们的方向。
车子驶出停车场时,肖俊的手机开始疯狂震动。WayV的群聊已经炸开了锅,黄冠亨连发了十条语音。程洱望着窗外飞速后退的街景,霓虹灯光在雨后的路面上拉出长长的彩色尾巴。
程洱“那天晚上...谢谢你。”
肖俊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骨节泛白。他侧脸的线条在街灯明灭中显得格外锋利,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却终究什么也没说。
车厢里只剩下空调运转的轻微声响和导航系统机械的女声。程洱悄悄瞥了眼肖俊紧绷的下颌线,想起刚才那句脱口而出的粤语告白,耳根开始不自觉地发烫。
三年前那个雨夜,她以为自己是孤独一人。原来命运早就在他们之间系上了看不见的红线。
——
窗外的雨已经下了整整一天,程洱站在电视台休息室的落地窗前,看着雨水在玻璃上蜿蜒成河。手机屏幕亮起又暗下,是肖俊发来的第三条消息,她依然没有点开。
三天了。
自从那晚在停车场,肖俊喊出那句“我中意你惊你受伤啊”,他们之间就陷入了一种奇怪的僵局。节目录制时依然配合默契,镜头一关却各自转身。
程洱知道身边很多人都在猜测,化妆师给她补妆时欲言又止的眼神,场务刻意压低声音的议论,都让她如芒在背。
休息室的门被轻轻叩响,助理探进头来。
工作人员“程老师,台风要来了,所以台里通知今天提前下班。”
程洱点点头,收拾东西的动作却慢得出奇。她不想回家,那个空荡荡的公寓只会让这种莫名的烦躁更加清晰。指尖无意识地划过手机相册,最新的一张照片是上周拍的。是肖俊在录音棚里睡着了,手里还攥着一张布满修改痕迹的乐谱,睫毛在灯光下投下一小片阴影。
她猛地锁上屏幕。
雨越下越大,电视台的供电系统开始不稳定,走廊的灯光忽明忽暗。程洱决定在休息室将就一晚,反正明天一早还有录制。她打开平板,系统自动推荐了她和肖俊的合作合集,这让她手指一僵。
画面上的肖俊正在和她一起弹月琴,她按错了一个音,他笑着握住她的手指调整位置,镜头外的场记起哄,她别过脸去,耳尖红得像是要滴血。程洱鬼使神差地点开了下一段,是肖俊在后台练习《帝女花》的未公开花絮。他反复唱着同一句,直到声带都有些哑了,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浸透,贴在苍白的皮肤上。
她记得那天。她推门进去时,肖俊慌乱收起月琴,琴弦在虎口划出一道深深血痕。
肖俊“别看。”
他当时这样说,却任由她抓着手腕涂药。
窗外突然一道闪电劈过,整层楼陷入黑暗。程洱被吓得不轻,平板砸在地毯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她想去捡,却听见休息室的门被推开。
程洱“谁?”
她的声音还有些发抖。
那个人没有回答,只有脚步声越来越近。程洱闻到了雨水混合着某种熟悉的气息。是肖俊惯用的那款香水,被雨水冲刷后变得很淡,却依然清晰可辨。
肖俊“停电了。”
肖俊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比平时更加低沉。
肖俊“我来看看。”
程洱僵在原地。她能感觉到肖俊就站在离她不到一米的地方,湿透的衣角还在滴水,在地毯上洇开一片深色。
程洱“你怎么上来的?”
她终于找回她自己的声音。
程洱“电梯不是在检修?”
肖俊“楼梯。”
肖俊简短地回答。
肖俊“二十七层。”
程洱的心脏猛地缩紧。她想起上次节目里,肖俊笑着说自己最讨厌爬楼梯,因为小时候被关在楼梯间里整整一夜。
黑暗中,一个温热的物体被塞进她手里。是个保温杯,打开后浓郁的姜味混着红枣香扑面而来。
肖俊“喝点热的。”
他的声音有些哑。
肖俊“台风天容易感冒。”
程洱捧着杯子,热度透过陶瓷传到掌心。她想说些什么,喉咙却像是被什么堵住了。突然,一束微弱的光亮起,是肖俊打开了手机的手电筒功能。光线照在保温杯上,程洱看见杯底贴着一张便签,上面是肖俊熟悉的字迹:
《未命名》
主歌1:急诊室的灯光太锋利/割碎了你珍珠上的雨滴....
肖俊“写的不好。”
肖俊突然说道。
肖俊“还在改。”
程洱抬起头,在手电筒的逆光中,她看见肖俊的睫毛上还挂着雨水,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她想问他怎么知道她在这里,想问他为什么冒着台风来送姜茶,想问他那首歌写的是什么,最后却只说出了一句。
程洱“姜茶太辣了。”
肖俊怔了怔,突然笑了。这个笑容让他看起来像是回到了他们初识的时候,那个在镜头前游刃有余,私下却会为一句台词反复练习的大男孩。
肖俊“那我下次少放点姜。”
他说。
就在这时,走廊的灯光突然亮起,刺眼的光线让两人都不适地眯起眼睛。肖俊下意识抬手替程洱挡了挡光,这个熟悉的动作让程洱心头一颤。
肖俊“我送你回去。”
肖俊收回手,语气恢复了平日的沉稳。
肖俊“台风天不好打车。”
程洱摇摇头,把保温杯抱在胸前。
程洱“不用了,我让助理来接。”
肖俊的嘴角绷紧了一瞬,但很快又松开。他点点头,转身时衣摆带起一阵微凉的风。
肖俊“那...注意安全。”
他离开的背影在走廊灯光下拉得很长,程洱看着他的影子一点点消失在转角处,保温杯的温度透过掌心,一直烫到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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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理性主义者学会即兴发挥,当自由灵魂开始遵守规则
*2.6k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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