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15年夏，台风逼近
地点：东海深处
龙髓渗漏的白鹭Ⅰ型像一头负伤的鲸，在漆黑的海水中缓慢下潜。苏婉清盯着仪表盘上疯狂跳动的辐射值——那些荧绿色的液体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侵蚀着潜艇内壁，金属表面爬满蛛网般的青铜结晶。
她撕下衬衫袖口缠住手掌，试图堵住裂缝，却在触碰的瞬间被刺痛缩回。指尖的皮肤下，竟也浮现出细密的青色纹路。
声呐屏上，三个光点已形成三角包围。最前方的目标突然加速，探照灯刺破黑暗，照亮了那艘潜艇的轮廓——
流线型的黑色艇身布满青铜铆钉，指挥塔上刻着"白鹭Ⅳ型"的铭牌。
"怎么可能......"苏婉清翻出父亲日志里的照片对比，这分明是白鹭计划档案中从未实现的终极型号！
通讯器突然爆出电流杂音，一个经过变声处理的男声响起：
"苏小姐，你父亲没教过你吗？龙髓接触皮肤超过三分钟就会——"
话音未落，潜艇剧烈震动。白鹭Ⅳ型发射的并非鱼雷，而是一张布满倒刺的青铜网，瞬间裹住白鹭Ⅰ型的推进器。
苏婉清猛拉紧急下潜杆。生锈的机械结构发出刺耳摩擦声，潜艇像块石头般坠向海底。压力表指针疯狂右摆，舱壁开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就在深度即将超过极限值时，声呐屏突然显示正下方出现巨大空洞——
马鞍群岛的海底峡谷中，赫然矗立着卫星照片里的青铜建筑群！
建筑群中央的环形平台上，十二尊青铜人俑手持长戟围成圆圈。它们守护的正是一口直径约三十米的深井，井壁上刻满与玉璧相同的星象图。
"归墟之门......"
白鹭Ⅰ型砸进环形平台的刹那，那些青铜人俑的头颅突然齐刷刷转向潜艇，空洞的眼窝里亮起荧绿色光芒。
更恐怖的事情发生了。
被青铜网缠住的推进器突然自行解体，零件在半空中重组，竟化作一条机械章鱼般的怪物，用闪着寒光的金属触手拍打舷窗！
"龙髓在重组金属......"苏婉清想起父亲日志里那句"活物"，浑身血液几乎凝固。
千钧一发之际，深井中突然射出刺目蓝光。机械章鱼像被灼烧般蜷缩起来，而那些青铜人俑则同时单膝跪地，摆出东汉军礼的姿势。
井口浮现出全息投影般的文字：
"验"
下方正是玉印形状的凹槽。
苏婉清攥紧从机关城带出的双龙玉印，却听见头顶传来金属撕裂声。白鹭Ⅳ型已经派出潜水员，其中两人正用激光切割舱门！
她注意到领头者右手的机械义肢——关节处裸露的青铜结构与老赵的断臂如出一辙。
"王明海......"
玉印嵌入凹槽的瞬间，整座海底建筑群发出龙吟般的共鸣。深井中的海水突然退去，露出螺旋向下的青铜阶梯。
那些潜水员见状竟停止攻击，齐刷刷摘下面具——每张脸都带着诡异的相似度，就像用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克隆人......"苏婉清终于明白青铜会为何杀之不尽。
她冲进井口的刹那，上方传来震耳欲聋的爆炸。白鹭Ⅳ型突然向同伴开火，冲击波将海水搅成浑浊的漩涡。
在即将被漩涡吞噬前，苏婉清看到井壁上的星象图开始移动。张衡发明的"水运浑天仪"原理在此重现——海水被某种力量塑造成银河的形态，托着她缓缓下沉。
井底是座球形大厅。
中央悬浮着直径十米的青铜球体，表面布满血管般的纹路。球体下方跪着具身披东汉铠甲的骷髅，指骨间紧握的竹简上写着：
"白鹭营都尉周瑜 封印龙髓于此"
苏婉清触碰青铜球的瞬间，球体突然透明化。里面蜷缩着个胎膜般的生物，每根"血管"都流淌着荧绿色液体——这才是真正的"龙髓"本体！
父亲日志的最后一页在此刻浮现脑海：
"龙髓是青铜共生体，靠吞噬金属进化"
身后传来沉重的脚步声。
王明海站在阶梯尽头，机械义肢捧着个青铜匣。令人毛骨悚然的是，他的面部皮肤正在龟裂，露出下方泛着金属光泽的骨骼。
"二十年了......"他的声音混杂着机械摩擦声，"终于等到激活本体的钥匙。"
匣子里是半枚残缺的玉印——与苏婉清手中的正好能拼成完整双龙。
当两半玉印在青铜球前合拢时，整个球体突然脉动起来。
那些"血管"暴胀，胎膜中的生物睁开了眼睛——
那是一双与人类毫无相似之处的，纯金色的竖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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