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15年秋，黎明
地点：长江入海口
档案室的灯光在苏婉清眼前晕开一片昏黄。她盯着那份泛黄的签名文件，指尖微微发颤——王明远与王明海的笔迹分毫不差，连最后收笔时细微的上挑都如出一辙。
"他们......是同一个人？"
窗外，长江裹挟着泥沙奔涌入海，浪涛声里仿佛夹杂着青铜编钟的余韵。
陈月推门而入，军靴上还沾着东海基地的泥沙。她将一枚青铜鱼符拍在桌上——这是从归墟残骸中找到的，刻着**"白鹭营左司马 王"**。
"我查了所有资料，"陈月的声音带着彻夜未眠的沙哑，"1985年白鹭计划启动时，王明远根本没有双胞胎兄弟。"
苏婉清突然想起父亲日记里那段被反复涂改的话：
"明远在龙髓实验后分裂了......"
晨光穿透云层时，她们站在长江堤岸上。陈月指向入海口那片浑浊的水域："青铜会的最后据点就在那里——白鹭Ⅱ型实验舱。"
声呐图上，七个荧绿色光点正以北斗七星阵型排列，中央是个巨大的青铜结构。
"王明海......或者说王明远的另一半，在用龙髓唤醒什么东西。"
白鹭Ⅳ型潜入水下三十米时，苏婉清看到了那艘半埋在泥沙中的梭形舱体。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
舱体表面爬满血管状的青铜脉络，正随着荧绿色液体的流动而脉动，宛如某种沉睡巨兽的心脏。
"这是93年事故的真相，"陈月调整着潜水器参数，"当年不是意外坠江......是他们主动沉没的。"
当机械臂撬开舱门时，腐臭的空气中漂浮着荧绿色微粒。苏婉清的掌心印记突然灼痛起来，仿佛在预警某种危险。
舱内中央的控制椅上，坐着具身披海军制服的白骨。它的指骨间攥着本工作日志，最后一页写着：
"永和三年技术是真的......龙髓在把我们变成青铜俑"
白骨的头盔突然掉落，露出颅骨上密密麻麻的钻孔——与归墟那些克隆人如出一辙。
陈月在舱壁暗格里发现了更可怕的东西——
七具培养舱，其中六具已经破碎，里面漂浮着人形生物的残骸。而第七具舱体空空如也，标签上写着：
"备用体No.7 基因来源：王明远"
"他在克隆自己......"苏婉清的声音发紧，"那些青铜会信徒全是他的复制体！"
突然，整艘实验舱剧烈震动。
舱外，七个荧绿色光点同时亮起。声呐显示七个青铜构造体正在上浮，它们的外形既像东汉战船又像现代潜艇，表面蠕动着龙髓特有的血管网络。
"七星锁龙阵......"陈月猛地拉起苏婉清，"他要重启归墟之门！"
当他们冲出舱体时，眼前的景象令所有人血液凝固——
七艘青铜舰船围成环形，中央的水流形成巨大漩涡。漩涡底部，隐约可见与马鞍群岛相同的青铜建筑群正在上升！
更恐怖的是，那些舰船甲板上整齐排列着数以百计的青铜俑——全都是王明海的面容。
白鹭Ⅳ型的通讯器突然接入陌生信号。
屏幕上的王明海（或者说某个克隆体）已经半青铜化，他的声带振动时带着金属摩擦音："欢迎见证新时代......"
他的身后，漩涡中心升起直径百米的青铜巨门，门缝里渗出荧绿色光芒。
"人类终将进化......"无数青铜俑同时开口，声音叠加成令人战栗的和声，"就像两千年前的白鹭营！"
陈月突然启动潜艇的武器系统："我爷爷留下的最后手段......"
她按下某个雕刻着星象图的青铜按钮。白鹭Ⅳ型的舱体突然解体，露出内部精密的青铜结构——这根本不是现代潜艇，而是按照东汉图纸改造的"水底浑天仪"！
"周瑜留下的后手......"陈月将控制权交给苏婉清，"只有白鹭血脉能启动。"
当苏婉清割破手掌按在控制台上时，整艘潜艇化作流光溢彩的星图。长江底部的泥沙被掀开，露出埋藏千年的十二尊青铜巨像——
正是赤壁之战中沉没的东吴水师将领像！
巨像手中的长戟同时指向漩涡，发射出刺目的蓝光。青铜巨门发出痛苦的嗡鸣，那些荧绿色血管开始枯萎脱落。
王明海的克隆体们在蓝光中崩解。最后一个克隆体挣扎着抓住青铜门缝，他的机械义肢正在融化：
"你们......阻止不了......青铜时代......"
他的眼窝里突然涌出荧绿色液体，在空中凝成张衡发明的候风地动仪虚影——地动仪八条青铜龙同时张口，吐出燃烧的竹简。
竹简上的文字在火焰中显现：
"龙髓现世之日 白鹭归巢之时"
巨门轰然闭合的冲击波将白鹭Ⅳ型掀出水面。当苏婉清在颠簸中抓住舱门把手时，看见朝阳正从长江尽头升起。
晨光中，十二尊青铜巨像缓缓沉入江底，而她的掌心印记变成了完整的白鹭纹章。
陈月从废墟里捞起半块烧焦的竹简，上面残留着父亲的字迹：
"婉清，当你看懂这一切时，记住——"
"我们从来不是在保护过去......"
"而是在阻止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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