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械心脏的三重节拍突然加速,我听见金属肋骨共振发出的嗡鸣。天花板上的锈迹开始剥落,露出下面密密麻麻的神经纤维——它们正随着我的心跳节奏抽搐。谢肆的声音突然从通风管道变成直接在我耳道里响起:"数三下,然后扯断你左手小指。"
我低头看着正在碳化的手指,皮肤已经龟裂成电路板纹路。三。通风系统的蓝色气体突然变成血雾。二。控制台背面的函数公式开始渗出黑色液体。一。小指断裂的瞬间,藏在指骨里的纳米机器人喷涌而出,像一群发光的萤火虫扑向舱壁。
母亲的全息影像突然发出非人的尖啸。那些纳米机器人正在啃食太空站的有机外壳,暴露出更深处蠕动的肉红色组织。我的视网膜上闪过谢肆最后传输的数据包——那是他第九十九次死亡时,用机械眼球录制的监控画面:母亲正往主控室输送某种黑色粘液。
"现在!"谢肆的声波震得我鼓膜生疼。我扑向正在溶解的控制台,机械脊椎突然自动延长,尖端刺入主控接口。剧痛从后颈炸开,海量数据像高压水枪般冲进我的大脑。我看到谢肆在每次循环里偷偷修改的参数——他把自己改造成了病毒载体。
太空站突然像受伤的野兽般痉挛。舱壁渗出带着腥味的组织液,那些链接人类大脑的神经突触开始自燃。右眼视野里,地球残骸上的数字100正在崩塌,陨石坑重新组合成谢肆教过我的化学方程式:H₂O + NaCl → HCl + NaOH。
左眼突然涌出带着铁锈味的泪水。血泪滴在控制台残骸上,腐蚀出一个小洞。洞里射出全息投影——十二岁的谢肆正在偷偷改写母亲的主程序,他身后的培养舱里,漂浮着两个后脑相连的婴儿。
机械心脏突然发出齿轮卡死的刺响。我低头看见胸口裂开的装甲板下,那颗机械心脏正在解体。每个零件悬浮在空中,组成谢肆最后留给我的三维地图。最关键的齿轮上刻着一行小字:"通风管道B区,第三颗铆钉。"
太空站突然倾斜得更厉害。我抓着裸露的神经纤维爬向通风口时,听见母亲的声音变成千万个婴儿的啼哭。右眼解析显示这些声波正在重组太空站的分子结构——她要把整个空间站变成吞噬我的子宫。
当我的机械手指碰到第三颗铆钉时,整条通风管道突然像蛇一样绞紧。铆钉脱落处喷出的不是气流,是谢肆的脑脊液样本——它们在空中组成一张布满刻痕的脸。那张嘴开合着说出最后一句话:"把我的心脏放进主控室反应堆。"
突然的失重让我飘了起来。在撞上天花板的瞬间,我看见自己脱落的人类皮肤正被太空站吸收。而通风管道的金属内壁上,用血画满了我们小时候发明的暗号——最醒目的是谢肆歪歪扭瘦的签名,每个字母里都嵌着一枚微型炸弹。
感觉情况不是很好,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