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桂源是被阳光和头痛联合谋杀的。
意识回笼的瞬间,昨晚的记忆如同高帧率电影般在脑中炸开——他一点也没有忘!
怎么办,他并不想这样的。
张桂源完了!
这是他唯一的念头。比宿醉更强烈的悔恨和恐慌扼住了他的喉咙。他怎么能......他怎么敢?!张函瑞会怎么看他?他们之间那点好不容易重新建立起来的、脆弱的联系,是不是被自己这个再一次的借酒撒疯彻底粉碎了?
他猛地坐起,抓过手机,屏幕干净得令人心慌。没有张函瑞的未接来电,没有信息轰炸,什么都没有。这种沉默比任何指责都更让人窒息。他点开那个熟悉的对话框,上一次消息还停留在几天前关于项目细节的冰冷交流。他手指颤抖地敲打键盘,写了又删,删了又写。道歉显得苍白,解释像是借口。
张桂源【GY】:函瑞,昨天......我喝多了。非常抱歉,给你添麻烦了。
他最终只发了这句最稳妥,也最疏离的话过去。然后把手机扔在一旁,像等待审判的囚徒。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每一秒都是煎熬。他冲进浴室,用冷水狠狠泼脸,看着镜中那个眼窝深陷、狼狈不堪的男人,只觉得无比陌生和厌恶。多年的历练让他学会了在商场上沉稳果断,却在面对张函瑞时,轻易地被打回原形,甚至比过去更加不堪。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是一个世纪那么长,手机终于轻轻震动了一下。
张函瑞【Henry】:酒醒了?头还疼吗?
张函瑞什么都没问,甚至还关心他?
张桂源的心脏像是坐了一场疯狂的过山车,从谷底被猛地抛起,却悬在半空,找不到落脚点。这反应太不正常了。
他死死盯着那行字,试图从中解读出隐藏的情绪。是讽刺?是冷漠?还是......他又开始重新在意自己了?
张桂源【GY】:醒了......头还有点疼。昨天,对不起,我喝多了,是不是,给你添了很多麻烦?
张函瑞【Henry】:麻烦是有一点,张桂源,你是不是总觉得这样无赖的耍酒疯,装死,就能得到满足?
张桂源迟迟没有回消息,而是拨打了他的电话。
电话接通了,那边很安静,张函瑞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带着点刚睡醒的慵懒,和一丝刻意维持的平静。
张函瑞喂?
张桂源函瑞。
张桂源我酒醒了,很清醒。昨天晚上的事,每一件我都记得。电话,你送我回来,还有......包括我亲了你。
电话那头陷入了沉默,只有轻微的电流声和彼此压抑的呼吸声。这沉默让张桂源的心跳如擂鼓。
张桂源我知道我喝醉了,行为很冲动,可能冒犯到你了,我郑重道歉。但是,函瑞,那些话不是醉话,是我的真心话。三年,我从来没有一天真正放下过。我知道我以前做得不好,让你失望了,我不是故意耍酒疯赖着你的,我只是,只是......真的......不能再没有你。
长久的沉默之后,张函瑞的声音终于响起,很轻,却像羽毛一样搔刮着张桂源的耳膜。
张函瑞张桂源,你确定你现在是清醒的吗?你确定你想好了吗?而不是因为不甘心?
张桂源我确定!
张桂源比任何时候都清醒!函瑞,我们再试一次,好不好?我来追你,我来证明。如果你觉得不行,我......我绝不纠缠。
张桂源项链其实我一直都带着,三年前的分手是我违背了我们的誓言,但我想重新追回你。
张桂源可以吗,猫猫?
又是一段令人心焦的沉默。张桂源能听到自己血液流动的声音。
然后,张函瑞轻轻叹了口气,这声叹息里,似乎卸下了某种沉重的枷锁,也带着一点认命般的无奈。
张函瑞张桂源!
张函瑞你昨天吐了我一身,记得吗?
张桂源啊?
这话题的急转直下让他完全懵了。他努力回想,记忆却只停留在那个吻,之后便是一片空白。他......真的吐了?还吐在了张函瑞身上?!天啊!
张函瑞所以。
张函瑞想追我,先把我的风衣送去干洗,里里外外,洗干净点,衣服在你家客厅沙发上,还有,我中午想吃粤菜。
衣服确实遗落在了他家沙发上,但是张桂源并没有吐他一身,衣服遗落只是因为那个吻让他有些自顾不暇。
巨大的狂喜像海啸般席卷了张桂源!他没有拒绝!他没有生气!他让他洗衣服!还点了菜!这哪里是划清界限,这分明是......给了他一个台阶,一个机会,一个重新开始的信号!
张桂源好!好好好!我马上送去洗!里里外外,保证跟新的一样!粤菜!我知道一家!我立刻订位子!
张桂源函瑞!我......我......
张函瑞行了。
张函瑞快去洗衣服,臭死了,洗干净点!挂了。
听着电话里的忙音,张桂源却对着手机傻笑了足足一分钟。他用力掐了自己胳膊一下,疼!不是梦!
他立刻跳下床,像打了鸡血一样开始行动。找到那件被“玷污”的风衣(他完全没印象了,但张函瑞说的肯定没错),小心翼翼地装进袋子,然后开始搜索全城最好的干洗店。他不仅要洗干净,还要加急,要用最好的服务!
TBC
完结倒计时: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