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丝笼

萧景珩凯旋那日，长安城万人空巷。

他骑在通体乌黑的战马上，玄铁铠甲在阳光下泛着冷光，腰间悬着的长剑还带着未干的血迹。百姓们挤在街道两侧，欢呼声如潮水般一波接一波。可他的眼神却始终冷峻如冰，仿佛这场盛大的凯旋仪式与他无关。

"将军，前面就是朱雀大街了。"副将赵岩策马上前，低声道，"陛下派了礼部的官员在城门候着，说要设宴为您庆功。"

萧景珩微微颔首，目光却扫向街道一侧的茶楼。二楼窗口，一抹素白身影一闪而过。

"不急。"他抬手示意队伍停下，眼神带有一丝玩味，"本将军有些口渴，去喝杯茶再进宫不迟。"

不等赵岩反应，萧景珩已翻身下马，大步流星走向那家名为"清音阁"的茶楼。亲卫们慌忙跟上，却被他一抬手拦在门外。

"在外面候着。"

茶楼内出奇地安静。萧景珩踩着木质楼梯上楼，铠甲发出轻微的碰撞声。二楼临窗的位置，坐着一位白衣女子，面前放着一张古琴。她背对着楼梯，乌黑的长发如瀑布般垂落，仅用一根素白丝带松松挽着。

"姑娘的琴声，本将军在街上就听到了。"萧景珩在她身后三步处站定，声音低沉，"不知本将军可否有幸听一曲完整的？"

女子没有回头，只是轻声道："将军凯旋而归，清璃本不该打扰。只是这曲《破阵乐》残缺多年，今日听闻将军大破北狄，才忽然心有所感..."

她的声音如山间清泉，泠泠淙淙，却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颤抖。

萧景珩眯起眼睛，缓步绕到她面前。女子约莫二十出头，肤若凝脂，眉目如画，却透着一股子冷清。最引人注目的是她右眼角下一点泪痣，如血般殷红。

"沈清璃。"他忽然唤道。

女子指尖一颤，琴弦发出刺耳的嗡鸣。她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惊诧，随即快速隐藏了下去，恢复了平常的神情："将军认得我？"

萧景珩冷笑一声，突然出手，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北狄'青鸾'，敌国细作首领，本将军追查你三年有余，今日终于得见真容。"

沈清璃眼中慌乱一闪而过，随即竟露出一丝笑意："将军果然名不虚传。"话音未落，她左手一翻，三枚银针直冲萧景珩咽喉！

萧景珩侧身避过，却见沈清璃已借力跃起，轻盈如燕地翻出窗外。他紧随其后，只见那白衣身影在街边屋顶几个起落，眼看就要消失在巷弄中。

"放箭！"萧景珩厉喝。

早已埋伏在四周的弓箭手闻令而动，数十支箭矢破空而出，却不是瞄准沈清璃，而是她前方的去路。箭上系着的细线瞬间交织成网，拦住了她的去路。

沈清璃身形一顿，回头看向萧景珩，眼中终于流露出愤怒的神情。

"萧景珩，你早有预谋！"

萧景珩不紧不慢地走近，伸手拂去她肩头并不存在的灰尘："三日前我军截获密报，说'青鸾'会在本将军凯旋之日行刺。为了引你现身，本将军可是费了不少心思。"

他猛地收紧五指，捏住沈清璃精巧的下巴："传闻'青鸾'貌若天仙却心如蛇蝎，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沈清璃被迫仰头与他对视，眼中怒火更甚："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何必废话！"

"杀你？"萧景珩低笑，拇指摩挲着她的唇瓣，"太便宜你了。本将军要你活着，亲眼看着你的同党一个个落网。"

说罢，他一把将沈清璃扛上肩头，在众目睽睽之下大步走向将军府。身后，亲卫们迅速封锁了清音阁，开始全面搜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