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夜的音乐厅屋顶，陈野撬开检修通道时，防水布下静静躺着一架三角钢琴。琴盖上刻着两行新字：
「本琴仅限两种情况下使用
1.下雨天 2.你想我的时候」
雨水顺着刻痕流淌，像谁在钢琴上弹奏无声的泪。陈野掀开琴盖，发现所有黑键都被替换成陨石材质——那是他去年送给林曜的生日礼物，据说含有四十亿年前的星尘。
"疯子..."陈野抚过琴键，突然发现中央C键上粘着什么东西。医用止血夹里夹着一张泛黄的处方笺，背面是林曜医生般的字迹：
「诊断结果：患者陈野
症状：持续性心律不齐（尤其在我吻你时加剧）
处方3：每日弹奏本钢琴（弹错音罚吻一次）
当第一个音符响起，某颗流星正划过天鹅座。琴凳下的感应灯突然亮起，照亮藏在底部的金属铭牌——这是用陈野那辆机车的油箱熔铸的，上面并排刻着两个温度：
「98.6℉（你的体温）
-296℃（星云的永恒）」
而在温度下方，有人用手术刀刻了道等号。
--------------------------------------
番外：《第32次补给站》
陈野的房车停在挪威峡湾的悬崖边。
副驾驶座上，那瓶凝血酶喷雾的标签已经泛黄，但字迹依旧清晰：「用于修补一切破碎的东西」。车窗外是极光翻涌的夜空，音响里循环播放着林曜生前最后录制的钢琴曲。
陈野叼着烟，没点，只是用打火机反复开合盖子，金属的脆响在寂静的车厢里格外清晰。
突然，手机震动——是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音频文件，标题只有三个数字：321
陈野皱眉，点开。
先是几秒沙沙的空白，接着，林曜的声音从扬声器里流淌出来，带着熟悉的、轻微的气音：
“陈野，如果你听到这个……说明你已经活到了我赌你会活到的那天。”
陈野的手指猛地攥紧。
“第32次补给站，坐标北纬69°39'，东经18°58'。我埋了点东西给你——别用铲子，用你的机车钥匙挖。”
音频戛然而止。
——
三小时后，陈野跪在极光下的冻土上，手指被冰碴划出血痕。机车钥匙终于碰到金属盒，里面是一卷磁带和一台老式Walkman。
磁带放进机器的瞬间，林曜的呼吸声先一步溢出来，仿佛他就靠在陈野耳边：
“这是《逆向燃烧》的最终版……我偷偷改了几个小节。”
钢琴声响起时，陈野突然发现——这根本不是录音。旋律里有风吹动乐谱的窸窣，有他当年在房车厨房煮泡面的锅铲碰撞，甚至有自己睡着的鼾声。
林曜把他们的生活谱成了曲。
最后一个音符结束后，磁带突然自动倒带，播出一段从未听过的对话——
“林老师，你改曲子就改曲子，为什么非要把我的打呼声加进去？”（陈野的声音）
“因为……”（林曜的轻笑）“这是唯一证明你睡着的证据。你醒着的时候，心跳声太吵了。”
陈野的烟终于点燃，火光映亮磁带盒内侧刻着的一行小字：
「补给规则：每活一年，加一首。现在，去给我活到第100站。」
远处传来雪崩的闷响，陈野把磁带塞进兜里，发动房车。
仪表盘上，凝血酶喷雾的瓶盖不知何时松了，风一吹，红色粉末飘出车窗，像谁在极光里撒了把星星。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