纽约现代艺术馆的安保监控室里，空气凝固成胶状。
小夏盯着屏幕上定格的画面——林世诚刷开藏品库门禁的员工卡上，清晰地印着田中策展人的照片。
“不是伪造。”沈墨放大卡面边缘的防伪纹，“是真卡，但权限被篡改了。”
他的手机突然震动，一条来自未知号码的短信弹出：
「证据换画。中央公园船屋，日出前。」
小夏猛地抓住沈墨的手腕，戒指硌在两人皮肤之间。她想起东京展览上，田中先生曾单独离开过十五分钟——足够被胁迫交出卡片信息。
“这是陷阱。”她掰开沈墨紧握的拳头，在他掌心画了个“X”，“我们该报警。”
沈墨却摇了摇头，从背包里取出那本蓝色笔记本。翻开最后一页，原本贴着U盘的位置现在躺着一枚微型信号发射器。
“从进入纽约起，所有对话都实时同步给FBI艺术犯罪科。”他轻敲笔记本封底的凸起，“现在，我们需要一个诱饵。”
中央公园的湖面在凌晨泛起铅灰色雾气。
小夏独自站在船屋码头，怀里抱着《余烬之光》的等比复制品。当第一缕晨光刺破云层时，林世诚的身影从迷雾中浮现——金表换成了智能手环，西装革履得像来参加商务会谈。
“原件呢？”他的视线黏在画布上。
小夏故意让复制品倾斜，露出角落的红色指印：“证据呢？”
林世诚轻笑一声，掏出手机播放视频——画面里，七年前的林教授正往画框夹层倒入白色粉末。
“完整版能证明你母亲的清白。”他向前一步，“把画给我，视频立刻发你邮箱。”
小夏的指尖悄悄摸向耳后——那里别着沈墨给的微型耳机。
“我要先确认视频真实性。”
曼哈顿高楼的玻璃幕墙将晨曦折射成无数菱形光斑。
沈墨站在FBI指挥车里，紧盯监控屏幕上林世诚的每一个微表情。当对方第三次瞥向船屋后方时，他忽然按下通讯器：“小夏，他在拖延时间！”
几乎同时，耳机里传来金属碰撞声——小夏怀中的画框突然发出“滴”的电子音。
“跑！”沈墨的吼声与爆炸声同时炸响。
小夏扑向湖面的瞬间，复制品在身后炸成纷扬的碎片。冰凉的湖水灌入鼻腔时，她看见林世诚的金表反射着朝阳，正指向船屋深处某个闪烁的红点。
——第二枚炸弹。
医院的消毒水味比东京的更刺鼻。
小夏在急诊室醒来时，右手无名指上的戒指正静静躺在床头柜上。护士告诉她，是位亚裔青年送她来的，走前留下了这个。
戒指内侧的刻字被血迹染红，但还能辨出「暴雨天」三个字。
她挣扎着拔掉输液管，却在门口撞见气喘吁吁的沈墨——他的西装外套不见了，白衬衫袖口浸着深色污渍，左手紧攥着个染血的牛皮纸袋。
“芯片拿到了。”他声音沙哑得像被火燎过，“林世诚在船屋藏了母亲案的原始录像带。”
小夏这才注意到，他锁骨上的旧伤旁多了道新鲜血痕。
FBI总部的地下放映室冷得像冰窖。
投影仪亮起时，七年前的画面让所有人屏息——林教授不仅调换了画框，还在原作夹层塞了毒品。当沈墨母亲发现时，他已拨通报警电话诬告她“藏毒纵火”。
“够判二十年了。”探长合上记录本，“但你们确定要公开？这会让沈女士再次成为焦点。”
沈墨看向单向玻璃后做笔录的母亲——女人正用蜡笔在纸上画船屋爆炸的场景，笔触竟与《余烬之光》如出一辙。
“她比你们想象的坚强。”他按下发送键，将证据同步给全球二十七家媒体。
时代广场的巨屏正在直播林氏父子被捕的新闻。
小夏踮脚给沈墨系绷带时，突然发现他颈侧有个新纹身——极小的洋葱头戴上了学士帽，旁边是日期：2023.06.15。
“毕业典礼？”她戳了戳那个图案。
沈墨捉住她的手指，将一枚崭新的戒指套进她无名指。这次的素环内侧刻着完整的句子：
「晴天适合相爱。」
远处，大屏幕切换到下一个新闻——MOMA宣布永久收藏《余烬之光》，并将于明日举办特别展览。
展览开幕时，小夏在签名墙前愣住了。
策展人没有使用常规的来宾簿，而是准备了一面贴满蓝色便利贴的墙。每张纸上都写着参观者对作品的感想，而最中央那张熟悉的硬壳纸——
是沈墨从笔记本上撕下的扉页。
上面除了常规签名外，还有行她从未见过的小字：
「找到你了，我的共犯。」
日期是图书馆初遇那天。
小夏转身时，沈墨正站在《余烬之光》前接受采访。当记者问及画中红色指印的含义时，他望向她的方向，嘴角扬起七年来的第一个完整笑容：
“这是两个幸存者相遇的坐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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