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卡刚结束，面具男的声音就像冰锥一样刺破了厂房里的嘈杂：“看来有些人觉得，能在我眼皮子底下耍小聪明。”
他话音刚落，两个黑衣人就上前，把刚才说“应付一下”的中年女人和另外两个神色慌张的人拖到了场地中央。
“绥彻，”面具男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指向性，落在那个中年女人身上，“我本以为，到了这个地步，你至少会正面承认自己的罪行。没想到，还是让我失望了。看来，是我低估了人性的怯懦。”
随着他的话音，厂房正前方的一块破旧幕布突然亮起，画面里赫然出现了绥彻的身影——她戴着头盔，在一条车流量不小的马路上徘徊，看准一辆缓慢行驶的轿车，突然就踉跄着扑了上去，倒在车轮旁，抱着腿开始哭喊：“撞人了！我的腿断了！没五万块我起不来！”
画面一帧帧切换，全是她和另外两个被拖上来的男人合伙碰瓷的场景，每次都是同样的套路，同样的台词，甚至连倒地的姿势都如出一辙。
“这就是你所谓的‘无关痛痒’？”面具男冷笑一声，“三年里，你们靠着这种碰瓷手段，敲诈了十七个人，涉案金额近百万。真以为笔迹检测查不出来？还是觉得，这种事算不上‘致命秘密’？”
绥彻的脸瞬间惨白如纸，浑身抖得像筛糠，嘴里反复念叨着：“不是的……我没有……”
另外两个男人看到幕布上自己参与碰瓷的画面，也彻底崩溃了，一个蹲在地上呜咽起来，另一个则死死抓着自己的头发，眼神空洞。
“投机取巧，就得付出代价。”面具男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你们的‘笔迹检测惩罚’，就是让这些‘秘密’，先在所有人面前亮个相。”
幕布上的画面还在继续，绥彻他们碰瓷时贪婪又刻薄的嘴脸，和此刻的狼狈形成了刺眼的对比。周围的人都屏住了呼吸，看向中央几人的眼神里，有鄙夷，有恐惧，更多的是一种兔死狐悲的寒意——原来，主办方早就把他们的底摸得一清二楚。
砚辞的后背又开始冒冷汗。他看着幕布上的画面，再想到自己口袋里那张阿伟的卡片，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了。这个地方，比他想象的还要可怕。每一步，都可能踩进早就挖好的陷阱里。
那几个人被黑衣人像拖麻袋一样抬了出去，消失在厂房深处，连挣扎的声音都没留下。众人望着那扇紧闭的铁门，心都悬在半空——他们还活着吗？没人敢想，也没人敢问。
面具男缓缓转过身，面具下的目光扫过剩下的人，语气平静得可怕：“刚才那些，只是开胃小菜。别以为投机取巧的代价就只有这些。”
他顿了顿，声音陡然拔高：“现在，该你们做选择了——抽到的秘密，是公开，还是刻在自己身上？”
烬珩站在人群中，眉头拧成了疙瘩。他原本盘算着，鼓动所有人都选择公开，这样既能凑够三个名额，又能避免秘密烂在某个人手里，节外生枝。可刚才绥彻他们的下场摆在眼前，谁还敢轻易赌？万一自己抽到的秘密牵扯太深，公开了会不会引来更糟的祸事？
“必须凑够三个。”他低声对身旁的砚辞和林慧说，声音里带着焦虑，“少一个，所有人都得被注射那什么显影剂……”
林慧抱着孩子，脸色发白：“可……可公开谁的呢？万一抽到的是人家家里的私事，就这么念出来，太缺德了……”
人群里也炸开了锅，有人急得来回踱步，有人死死盯着自己手里的卡片，像握着烫手山芋。一个戴眼镜的男人咬了咬牙：“我公开！反正我抽到的是那个退休工人的——哦不对，是烬珩大叔的，写的是他年轻时……”
“不行！”烬珩猛地打断他，“我的秘密不能公开！”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脸色瞬间变得难看——情急之下，竟把自己的心思暴露了。
砚辞看着这一幕，心里更沉了。每个人都有不能说的软肋，想让大家心甘情愿地交出别人的秘密，难如登天。他下意识地摸了摸手臂上的字迹，阿伟那个“能破解监控”的秘密，到底能不能信？如果现在公开，会不会打草惊蛇？
面具男似乎很享受这种煎熬，慢悠悠地说：“给你们十分钟。十分钟后，若公开的秘密不足三个，后果自负。”
厂房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每一秒都像在凌迟。砚辞看着周围人或犹豫或恐惧的脸，忽然意识到——这场“秘密交换”，根本不是要他们做选择，而是要逼着他们亲手撕开彼此的伤口，在猜忌和背叛里，一步步走向崩溃。
面具男的声音在空旷的厂房里回荡，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嘲弄：“一念为善，一念为恶。这世间从没有绝对的正确，也没有谁能拍着胸脯说自己从未行差踏错。可做了坏事却不敢承认，揣着秘密苟活，这才是人性里最丑陋的褶皱——你们藏着的那些龌龊、怯懦、自私，早在踏入这里之前，就已经给你们判了刑。”
他顿了顿，目光如刀刮过每个人的脸：“别以为来到这里是偶然。凡是站在这里的，谁也不是无辜的。你们心里的贪念、亏欠、未赎的罪，才是把你们拖进这场游戏的真正锁链。”
话音刚落，人群里响起一阵压抑的抽气声。有人下意识地避开视线，有人死死咬着嘴唇——那些被刻意遗忘的过往，仿佛被这几句话狠狠拽到了阳光下。
“既然你们都在犹豫，都舍不得撕开那层遮羞布……”面具男的声音陡然转冷，“那你们，都要死。”
最后三个字落下的瞬间，砚辞只觉得眼前猛地一黑，耳边响起刺耳的轰鸣。周围的人影、厂房的轮廓都在急速褪去，唯有一道散发着微光的门突兀地出现在前方。
“恭喜幸存者。”那道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却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成功走出工厂。”
砚辞浑身一震，还没反应过来，就见身旁的烬珩茫然地环顾四周——刚才的人群、尸体、铁箱全都消失了，只剩下他们两人和那道门。
“不是说都要死吗？”烬珩皱着眉，眼里满是疑惑，“怎么……只留下我？”他迟疑地看了砚辞一眼，见对方没有动静，便快步走向那道门。
门后是刺眼的阳光。烬珩走出工厂的瞬间，手机突然震动起来，一条银行到账短信弹出——一亿元，分毫不差。
他愣了愣，随即脸上慢慢绽开一抹诡异的笑，嘴角咧得极大，眼里却没有半分喜悦，只有一种近乎疯狂的贪婪。他低头看着手机，喃喃自语：“又可以用了……这次，该换个方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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