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的风卷着梧桐叶掠过操场,丁程鑫抱着篮球站在三分线外,指尖转着球看场边——马嘉祺正坐在长椅上背单词,阳光透过树叶在他侧脸投下斑驳的光影,校服袖口卷到手肘,露出一截白皙的手腕。
“马嘉祺,接招!”丁程鑫突然喊了一声,手腕轻扬,篮球带着弧线朝长椅飞去。马嘉祺头也没抬,伸手稳稳接住,指尖在篮球表面拍了两下,抬眼时镜片后的目光带着笑意:“丁程鑫同学,打扰别人背单词是会被记过的。”
“记过?”丁程鑫跑过去抢过球,顺势坐在他旁边,“那我请你吃冰棍赔罪,怎么样?”他仰头看马嘉祺,睫毛在阳光下泛着浅金,像只狡黠的小狐狸。马嘉祺合上书,指尖在封面上敲了敲:“草莓味的。”
这是他们熟起来的第三个月。丁程鑫是转学生,第一天就因为在课堂上和老师辩论“物理公式的浪漫”被请去办公室,回来时路过三班,正好撞见马嘉祺在讲台上讲数学题,声音清润,连解题步骤都写得像艺术品。后来分座位,命运般成了同桌,丁程鑫才发现,这个看起来清冷的学霸,会在草稿纸背面画小猫,会在丁程鑫上课打瞌睡时用铅笔戳他的胳膊,还会在他被提问卡壳时悄悄把答案写在便利贴上。
他们的默契像藤蔓,在日常的缝隙里悄悄生长。丁程鑫知道马嘉祺怕黑,所以每天晚自习后都绕远路陪他走一段有路灯的巷子;马嘉祺记得丁程鑫对芒果过敏,每次带零食都会仔细看配料表。运动会上,丁程鑫跑八百米时鞋带松了,是马嘉祺冲上来蹲在他脚边系好,指尖触到他脚踝时,两人都红了脸。
变故发生在期中考试后。丁程鑫的妈妈来学校开家长会,撞见他和马嘉祺在走廊里分享一副耳机,丁程鑫的头靠在马嘉祺肩上,正跟着旋律轻轻晃。那天晚上,丁程鑫被关在房间里,妈妈的声音带着哭腔:“你是想毁了自己吗?”
他开始躲着马嘉祺。马嘉祺递过来的笔记被他推回去,放学时马嘉祺在楼下等他,他从后门溜走,连眼神都不敢再碰。直到某天晚自习,马嘉祺在他抽屉里塞了张纸条,上面只有一行字:“周五晚上,老地方等你。”
老地方是学校后面的梧桐树林。丁程鑫站在树影里,看着马嘉祺抱着吉他坐在石头上,月光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我写了首歌。”马嘉祺抬头看他,声音有点哑,“本来想等你生日时唱的。”
琴弦拨动,调子很轻,像晚风拂过树叶。马嘉祺的声音混着旋律飘过来:“蝉鸣爬上窗台,草稿纸写满期待,你说夕阳是天空的腮红,我没说,你的笑才是……”
丁程鑫突然捂住耳朵转身要走,却被马嘉祺拉住手腕。他的手心很烫,带着微微的颤抖:“丁程鑫,看着我。”
丁程鑫低着头,眼泪砸在两人交握的手上。“我妈说……我们这样不对。”他声音哽咽,“她说会被人笑话,会影响你考大学。”
“对不对,不是别人说了算的。”马嘉祺的拇指轻轻摩挲着他的手腕内侧,那里有颗小小的痣,是丁程鑫某次不小心被笔尖戳到留下的,“我想和你一起考去北京,去看天安门的升旗仪式,去吃胡同里的糖炒栗子,这些……难道不对吗?”
丁程鑫没说话,只是哭得更凶了。马嘉祺把吉他放下,伸手抱住他,下巴抵在他发顶:“别怕,我们慢慢来。”
可他们没能慢慢来。马嘉祺的爸爸不知从哪听说了风声,第二天就给他办了转学。丁程鑫去三班找他时,座位已经空了,只有抽屉里留着一本物理笔记,最后一页画着两只手牵在一起,旁边写着:“等我回来。”
后来的很多年,丁程鑫再也没见过马嘉祺。他考上了北京的大学,在某个冬天路过胡同,闻到糖炒栗子的香气时,突然蹲在地上哭了。手机里存着一张照片,是运动会那天马嘉祺给他系鞋带的背影,他一直没删。
某天整理旧物,丁程鑫翻到那本物理笔记,扉页里掉出一张泛黄的便利贴,上面是马嘉祺清秀的字迹,写着他当年没说完的话:“丁程鑫,其实那天在走廊,我想说的是——我喜欢你,从你第一次跟我抢橡皮开始。”
窗外的梧桐叶又落了,像那年秋天,马嘉祺低头系鞋带时,落在他发间的那片。丁程鑫把便利贴按在胸口,仿佛还能听见少年清澈的歌声,在风里,在回忆里,一遍遍回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