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验室残影

第四章：实验室残影

警笛声在青藤书店外戛然而止。

林鸢站在破碎的展示柜前，指尖还残留着玻璃碎片的锋利触感。台灯早已熄灭，但那枚蛇形符号仍在木地板上隐隐发亮，像是被雨水浸泡的血液，缓慢地渗透进木纹深处。

“警察马上就到。”温言站在楼梯口，黑色风衣的衣角微微颤动。他仍未摘下手套，但拇指上的银蛇戒指却清晰可见，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冷冽的金属光泽。

林鸢盯着那枚戒指，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十年前，母亲实验室的爆炸当晚，她在废墟里找到的最后一枚戒指，也是这样的银蛇纹路，内侧刻着极小的拉丁文——“Mors certa, hora incerta”（死亡确定，时辰未定）。

“你早就知道。”她声音发颤，“母亲实验室的火灾，还有……这些符号。”

温言没有回答。

苏晚忽然从阴影里走出来，红伞尖抵在地上，伞面微微倾斜，像一只捕食的昆虫。“温言不重要。”她的目光落在林鸢颈后的伤疤上，“重要的是你母亲留下的东西。”

林鸢猛地转身：“你知道我母亲？”

苏晚没有回答，而是从手包里抽出一张老旧的照片——黑白胶片，边缘泛黄，照片上是年轻时的林鸢母亲站在实验室里，身后是一排玻璃器皿，其中一个里面浸泡着某种泛着珍珠光泽的物质。

“蜂蜡和人造血浆的混合物。”苏晚轻声说，“和你昨天在尸体胃里发现的一模一样。”

林鸢的指尖冰凉。

“你母亲在研究某种‘记忆载体’。”苏晚继续道，手指轻轻划过照片，“她认为某些化学物质可以固化人类的记忆，甚至……将它们转移。”

窗外，第一批警察冲进书店的脚步声响起。苏晚将照片塞进林鸢手里：“现在你有两个选择——要么相信这是巧合，要么跟我走，去找到真相。”

林鸢下意识握紧照片，蜂蜡遇热液化的特性在脑海中闪过——尸体的恒温保存、台灯温度变化时的发光、胃部残留的蜡块……所有线索突然串联成一条致命的逻辑链：

王雨晴不是第一个受害者。

“等等！”林鸢突然喊住转身要走的苏晚，“如果我母亲还活着——”

“她死了。”

一个冰冷的声音打断了她。

温言站在楼梯口，目光阴沉。他终于摘下了手套，右手手背上密布着蛇鳞般的疤痕，在台灯熄灭后的微光下泛着诡异的紫红色。

“但‘它’还活着。”他低声道，声音像是从很深的井底传来，“而你，林鸢，你就是下一个容器。”

话音未落，书店的大门被猛地踹开。

刺眼的警用手电光扫过整个空间，林鸢本能地闭上眼睛。等她再睁开时，苏晚已经消失无踪，只有地上一串湿漉漉的红伞脚印延伸向门口。

而温言——

他不见了。

警察的脚步声逼近，林鸢下意识地将照片藏进风衣内袋。她最后看了一眼地上未干的蛇形符号，发现符号的尽头指向——

她的脚下。

有人在地板上刻了一道几乎不可见的划痕，恰好与符号的末端相连。她蹲下身，指尖顺着划痕摸索，触到了一块松动的地板。

吱呀一声，暗格弹开。

里面是一支老式录音笔，和一枚沾着暗红色物质的银蛇戒指。

录音笔的指示灯突然亮起。

一个熟悉的女声从里面传出：“如果听到这段录音，说明‘蛇’已经苏醒了……”

林鸢浑身血液凝固。

那是她母亲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