蜕皮之梦

第七章：蜕皮之梦

林鸢在剧烈的爆炸声中惊醒，发现自己躺在一片废墟之中。碎石和灰尘像雨一样落在她身上，远处传来消防车的警笛声。她颤抖着撑起身体，右手背上的蛇鳞疤痕火辣辣地疼痛，上面的皮肤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剥落——就像蛇蜕皮一样。

"醒了？"

苏晚的声音从上方传来。林鸢抬头，看见她站在一堆瓦砾上，红伞在微弱的火光中泛着血色的光晕。但最让林鸢毛骨悚然的是——苏晚的右手也正冒着诡异的紫烟，她手套的指缝间，隐约可见与林鸢手上相同的蛇鳞疤痕。

"这是哪里？"林鸢挣扎着站起来，发现废墟的轮廓莫名熟悉——弯曲的走廊，剥落的墙皮，角落里堆积的实验器材......这里竟和地下实验室的布局一模一样！

"青藤书店的地下。"苏晚的声音冷得像冰，"温言的'容器'引爆了自毁装置，但'它'的一部分意识跟着你一起逃出来了。"

林鸢突然想起什么，颤抖着摸向口袋——录音笔还在！她迅速按下播放键，母亲的声音再次响起：

"......当蛇开始蜕皮时，真正的噩梦才刚刚开始......"

录音笔突然发出刺耳的杂音，一个陌生的男声混了进来："林医生，你女儿比你想象的更有天赋。"

林鸢猛地转身，废墟的阴影里，一个穿黑色风衣的身影正缓缓走出——

是温言。

但他的右脸正在发生恐怖的变化，皮肤像蜡一样融化，露出下面金属质感的鳞片。那枚银蛇戒指已经蔓延到了他的整只右手，甚至开始吞噬手腕的皮肤。

"时间不多了。"苏晚突然将红伞抵在林鸢胸前，伞尖刺破衬衫，"你的血，是打开实验室核心区的钥匙。"

林鸢低头，看见自己的指尖已经完全变成了蛇爪的形状，暗红色的液体正滴落在地上，腐蚀出一个个冒着泡的小坑。

温言——或者说是"它"——发出蛇类般的嘶鸣，整条右臂已经彻底异变，皮肤下隐约可见巨大的蛇骨轮廓。它猛地扑来，林鸢本能地抬手格挡——

蛇爪与蛇爪相撞，迸发出刺眼的紫光。

剧痛中，林鸢的意识开始分裂。一部分的她站在实验室里，看着十年前的自己将台灯放进培养舱；另一部分的她则在废墟中，眼睁睁看着"温言"的头部完全变形，最终化作一条巨大的、泛着金属光泽的蛇......

"记住，当蛇开始蜕皮......"

母亲的声音在脑海中回荡。林鸢突然明白了什么，用尽全力将右手按在地上——蛇鳞剥落处，露出下面晶莹剔透的皮肤，一道蜂蜡般的液体正从她血管里渗出......

整片废墟突然剧烈震动起来。

"不！"苏晚的惊呼被淹没在轰鸣中。林鸢看到自己手心的液体流向地面的裂缝，在废墟之下勾勒出一幅巨大的地图——那是城市地下的蛇形通道网络！

巨大的蛇形生物从地底钻出，它的身躯由无数记忆碎片组成，其中林鸢清晰地看到了王雨晴、温言，还有......十年前的自己。

"这就是'它'的真正形态。"苏晚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但她的脸正在变得透明，"一个由人类记忆构成的噩梦......"

林鸢感到有什么东西从自己体内被抽离。最后一刻，她看到苏晚露出诡异的微笑，她胸口的皮肤裂开，爬出一条银色的小蛇——

和那枚戒指上的纹路一模一样。

爆炸的光芒吞噬了一切。

当林鸢再次睁开眼睛时，她正站在青藤书店的废墟前。晨光穿透云层，消防员正在清理现场。她的右手完好无损，仿佛昨夜的一切只是一场噩梦——

直到她看到口袋里那支录音笔，以及手腕内侧新出现的、细小的蛇鳞疤痕。

远处，一个穿红色雨衣的女人抬头望向书店楼顶。在阳光的照射下，她撑开的红伞边缘，隐约可见一行正在渗血的小字：

"蛇蜕第一阶段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