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与蛇瞳

第十三章：咖啡与蛇瞳

温言的手指修长而温暖，指节处有一道几乎不可见的银色纹路。林鸢盯着那道纹路，记忆如潮水般翻涌——那枚消失的银蛇戒指，此刻正在温言的无名指上若隐若现。

"你的咖啡要加糖吗？"温言推开咖啡馆的玻璃门，风铃发出清脆的声响。

林鸢不动声色地环顾四周。这家位于老城区的咖啡馆装修古朴，原木色的桌椅，墙面上挂着几幅抽象画，角落里摆着一台老式留声机。但最令她警惕的是，咖啡馆的窗户上贴着一张泛黄的便利贴，上面用红笔写着："记忆会自己寻找出口"。

"不用了。"林鸢拉开他对面的椅子坐下，"温言，你到底是什么？"

温言愣了一下，随即露出那副熟悉的温和笑容："一个差点被记忆吞噬的人。"他轻轻搅动着咖啡，杯中的黑色液体表面突然泛起一丝诡异的涟漪，"十年前那场大火后，我失去了大部分记忆，只记得自己一直在寻找一个叫林鸢的人。"

林鸢的手指在桌下微微颤抖。她注意到温言的咖啡杯边缘有一圈暗红色的痕迹，像是干涸的血迹。更奇怪的是，当温言低头喝咖啡时，她清楚地看到他的右眼瞳孔收缩成一条细线——像蛇的竖瞳。

"那个银蛇戒指......"林鸢试探性地问道。

温言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戒指："这是我唯一能证明自己身份的东西。林鸢，你的母亲——她到底在研究什么？"

咖啡馆的灯光突然闪烁了一下。在那一瞬间的黑暗中，林鸢看见温言的影子分裂成了两个——一个正常的人类影子，另一个则是扭曲的、蛇形的轮廓。当灯光重新亮起时，影子又恢复了正常。

"她在研究记忆移植。"林鸢压低声音，"但实验出错了，创造出了一种能吞噬人类记忆的生物。"

温言的眼神突然变得锐利："所以那些碎尸案......"

"是记忆载体的碎片。"林鸢打断他，"你的右臂，那些鳞片......"

温言猛地站起身，咖啡杯被碰倒在桌上，黑色的液体蔓延开来，在桌面上形成一张诡异的地图——正是城市地下排水系统的示意图。

"时间不多了。"温言的声音突然变得陌生，"它们找到这里了。"

咖啡馆的玻璃窗上突然浮现出无数细小的裂纹，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外面撞击。紧接着，十二道红影出现在街道对面，伞尖的红绳在阳光下闪烁着诡异的光泽。

"跑！"温言抓住林鸢的手腕，拉着她冲向后门。

转过两个街角后，他们停在了一栋老旧的公寓楼前。温言快速输入密码，门锁发出"滴"的一声轻响。

"这是......"林鸢跟着他走进昏暗的楼道，闻到一股浓重的消毒水气味。

"我母亲的公寓。"温言的声音在空旷的楼道里回荡，"她也是研究者之一。"

电梯门缓缓打开，里面弥漫着一股腐朽的气息。林鸢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进去。电梯按钮上没有数字，只有一排奇怪的符号——蛇形、十字、螺旋......她鬼使神差地按下了最底下的那个符号。

电梯开始下降，速度越来越快，最后几乎变成了自由落体。林鸢紧紧抓住扶手，感到一阵天旋地转。当电梯门再次打开时，她发现自己站在一个实验室里——和青藤书店地下的那个实验室一模一样，但更加庞大，更加先进。

"欢迎来到记忆的核心。"温言站在她身后，声音里带着某种林鸢从未听过的冰冷。

林鸢缓缓转身，看到的却不是温言——而是苏晚，她的红伞斜靠在墙边，伞面上的符文正在发出微弱的红光。

"游戏结束，林鸢。"苏晚微笑着摘下眼镜，露出那双完全变成蛇瞳的眼睛，"这次，你逃不掉了。"

实验室的灯光突然全部熄灭。在黑暗中，林鸢感到无数冰冷的手指抓住了她的四肢......

当她再次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站在一片纯白的虚空中。面前是一个巨大的时钟，指针正在逆时针旋转。

"每一次循环，你都会更接近真相。"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虚空中传来——是母亲的声音，"但记住，真正的恐惧不是来自记忆，而是来自遗忘......"

时钟的指针突然停止转动。林鸢感到右手背一阵剧痛，她低头看去——蛇鳞疤痕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剥落，露出下面全新的、泛着金属光泽的皮肤......

"不！！！"

她猛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仍站在公寓楼下的街道上，阳光明媚，行人如织。温言站在她面前，神色担忧："你还好吗？刚才你突然晕过去了。"

林鸢颤抖着摸向自己的右手背——光滑如初，没有任何疤痕。

"我们......在哪儿？"

"还是那家咖啡馆啊。"温言指了指身后的招牌，"你是不是压力太大了？"

林鸢缓缓转身，咖啡馆的玻璃窗上，隐约映出一个红伞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