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夜逃亡

第十二章：雨夜逃亡

医院的消毒水气味突然变得刺鼻，林鸢猛地从病床上弹起来，却发现自己的手腕上戴着一条陌生的红色丝带——丝带的末端系着一枚小小的银蛇戒指。输液架在她身旁轰然倒塌，药水在地面蜿蜒成一道诡异的蛇形痕迹。

"叮——"

电梯门在走廊尽头缓缓打开，却没有传来任何脚步声。林鸢屏住呼吸，看见电梯内的楼层显示屏上闪烁着"4040"的数字，红光像血一样在黑暗中脉动。

她蹑手蹑脚地后退，右脚却突然踩到一个冰凉的东西——是那支沾着黑色液体的注射器，针尖正抵在自己的脚踝上。

"别动。"

身后传来苏晚的声音，但语调却陌生得可怕。林鸢缓缓转身，看见苏晚站在窗前，红伞尖抵着玻璃，伞面折射着走廊尽头的应急灯光，将她的影子拉长成扭曲的怪物形状。

"你的血......"苏晚转过头，嘴角咧开一个夸张的弧度，"比我们想象的更有价值。"

林鸢的视线突然被走廊另一头的景象钉在原地——原本昏迷的林砚正站在安全出口处，他的身体正在发生可怕的变化：皮肤下浮现出银色的鳞片，右臂扭曲成蛇形，指尖滴落着黑色黏液。

"第一次循环的记忆吗？"苏晚轻笑，"真遗憾，这次你逃不掉了。"

整条走廊的灯光突然熄灭。在黑暗降临的瞬间，林鸢感到有什么东西缠上了她的脚踝——是红绳，无数条红绳从通风口垂下，像活蛇般蠕动着钻进她的衣袖。

坠落感。

林鸢猛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站在医院楼下的雨幕中。暴雨冲刷着她的脸，手表显示的时间是深夜11:47分——正是她第一次发现碎尸案的时间。

"循环？"她颤抖着摸向口袋，录音笔还在，但手机屏幕上显示着一条陌生的短信：

「这次，试试救温言。——4040」

远处，青藤书店的招牌在雨中若隐若现。林鸢突然想起，温言就是在书店门口变成了那条怪物蛇。如果这次能阻止他......

她拔腿向书店跑去，雨点像冰雹般砸在脸上。转过街角时，书店的灯还亮着——不可能，她明明记得案发时书店已经断电了。

推开门的瞬间，温言的声音从楼上传来："林鸢？这次你来得太早了......"

木质楼梯在她脚下发出呻吟。二楼书架间的阴影里，温言正背对着她，右手手套不知何时已经褪去，银蛇戒指在台灯下泛着冷光。但更让林鸢毛骨悚然的是，他的身体正在缓慢地...融化？

"别过来！"温言突然转身，他的右半边脸已经变成了蛇鳞状，左眼却仍保持着人类的神情，"这次的记忆锚点...在你母亲实验室的保险柜里..."

他的身体突然剧烈抽搐，书架上的古籍像受惊的鸟群般哗啦啦坠落。在温言完全异变前，林鸢冲过去抓住了他的左手——那枚蛇戒烫得惊人，却在接触她皮肤的瞬间结出了一层冰霜。

"温度...在下降？"温言的声音突然变得清晰，"原来如此...蜂蜡记忆体在低温下会......"

他的话被一阵刺耳的金属摩擦声打断。书店大门被撞开，十二把红伞如同十二具骷髅般飘进店内，伞骨摩擦地板的声音像极了人类磨牙的声响。

林鸢将温言推到书架后方："躲好！"

她抓起柜台上的铜制烛台，蜡烛竟在没有火焰的情况下自行燃烧起来，将她的影子拉长投在墙上——那影子手中握着的不是烛台，而是一把泛着蓝光的手术刀。

"记忆载体......"一个熟悉的女声从红伞下传来，苏晚的面容在伞面上扭曲变形，"原来真正的容器是你母亲......"

林鸢突然明白了什么，疯狂冲向书店深处的保险柜。密码锁需要六位数字——母亲的生日？实验日期？

"20030715"

她颤抖着按下这组数字——母亲开始研究记忆移植的那天。

保险柜弹开的瞬间，一股刺骨的寒气扑面而来。里面躺着的不是文件，而是一个泛着蓝光的玻璃舱——舱内漂浮着的，赫然是一个与她母亲长相完全相同的女子，但皮肤下流动着液态的银色物质！

"妈妈？！"

玻璃舱突然发出刺耳的警报声。十二把红伞同时转向林鸢，伞尖喷射出暗红色的液体，在地面汇成"记忆回收"四个大字。

银蛇戒指突然从温言手上脱落，浮空飞向玻璃舱。当戒指与舱体接触的刹那，整个书店陷入绝对的黑暗。

黑暗中，林鸢感到有人在自己耳边轻语：

"这次，你救了他。"

当她再次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站在青藤书店的废墟前。暴雨已经停了，晨光中，温言完好无损地站在台阶上，右手戴着那枚银蛇戒指，微笑着向她伸出手：

"要喝杯咖啡吗，林鸢？"

她的右手背依旧光滑如初。

只有口袋里录音笔闪烁的红灯，证明这一切不是幻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