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晶吊灯将香槟塔折射出七彩光斑,温念调整杯塔角度时,无名指婚戒在灯光下闪过冷光。她的指尖在杯壁上停留片刻,指节微微发白。宴会厅另一侧,陆景琛正与矿业大亨交谈,剪影如刀锋般凌厉,黑色西装衬得他愈发挺拔。他始终没有看向这边。
"温小姐,需要帮忙吗?"侍应生端着托盘走近。
",谢谢。"她嘴角扬起恰到好处的弧度,手指轻轻拂过最顶层的香槟杯。水晶杯壁冰凉触感却像是隔层薄膜。
宴会厅的嘈杂声中,一阵熟悉的香水味飘来。苏婉儿不知何时出现在陆景琛身侧,纤细的手臂自然地挽上他的肘弯。灯光下,她无名指上的戒指闪着与温念如出一辙的冷光。
温念的手指突然一颤。水晶杯从她指间滑落,在香槟塔上撞出清脆的裂响,碎片四溅。一块尖锐的玻璃片划过她的掌心,血珠立刻渗出来,在香槟色的液体里晕开。
她没有感觉到痛。
十米开外陆景琛终于转过头。他的目光扫过地上的碎片,在温念的手上半秒,眉头微皱。但他只是对身旁的侍应生使了个眼色,制止对方上前的动作,随即继续与矿业大亨的谈话。
"您的手年轻的侍应生犹豫着递手帕。
"没关系。"温念接过手帕,轻轻在伤口上。血迹很快浸透白色棉布,她却像在擦拭别人的手。大理石地面上,香槟与血混合的液体映出头顶摇晃的水晶灯碎片扭曲变形。
间的水龙头开到最大。冷水冲刷着掌心的伤口,血色被稀释成淡粉,顺着瓷白的水槽流走。温念盯着镜中的自己,脸色比医院的墙壁还要苍白水流声掩盖了隔间的开门声。
"把孕周改成8周...对,要在陆老太爷生日前。"苏婉儿的声音从最里面的隔间传来,伴随着纸张翻动的沙沙声,"B超单也要配套修改...景琛不会细看的,他最近心思都在并购案上。"
温念关掉水龙头。镜子上的水雾渐渐模糊了她的倒影,只有那双眼睛依然清晰,像是浮在雾气中的两潭死水。
她转身时手肘撞到了洗手台下的。抽屉滑,一个小药瓶落在地,金属瓶身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瓶身上的标签清晰可见:肿瘤科专用,温念,每日两次。
苏婉儿推开隔间门时,药瓶正滚到她高跟鞋边。她弯腰的动作比温念快了一步,指尖已经触到瓶身。
"这是..."她的目光在药和温念之间来回,最终停在标签上肿瘤科?"
念蹲下身,从她手中取回药瓶。两人的手指在冰凉的金属表面短暂相触,苏儿的指甲修剪得圆润精致,涂着与戒指相配的裸色指甲油。
"维生素而已。"温念将药瓶放回手包,拉链合上的声音在空旷的洗手间格外刺耳。
苏婉儿对着镜子补口红,玫瑰色的膏体在唇上划出完美的弧度。"景琛知道你这么需要'维生素'吗?"镜中的红唇弯起,"今晚约我七点去他办公室谈事情呢,正好是你三婚礼开始的时间真巧。"
洗手间的灯光突然变得刺眼。温念的手包震动,手机的蓝光透过皮革隐约可见。她走出洗手间,在转角处的区拿出手机。
陆景琛的消息简洁明了:"七点回家谈。"
电子时钟显示18:59,距离他们三年前婚礼开场还剩一分钟。温念的拇指在屏幕上悬停片刻,药效开始发作,消息界面在她眼中出现重影。她的指甲在手机壳上留下一个月牙形的凹痕,却没有在聊天框里输入任何回复。
宴会厅的声隐约传来,香槟塔已经重新搭好,水晶杯在灯光下闪闪发亮,仿佛刚才的碎裂从未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