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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的天光刚漫过窗帘缝隙,苏稚北的行李箱滚轮就在玄关处发出欢快的声响。
应禾盯着她塞满画具和裙子的巨型背包,无奈地把保温杯塞进侧袋:
应禾昨天说的十套衣服,你果然一件没少。
苏稚北那当然!日出配碎花裙,玉龙雪山要穿冲锋衣,还有篝火晚会的针织衫——
苏稚北扳着手指念叨,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拽住应禾的手腕。
苏稚北对了,你有没有看到我那本《云南植物图鉴》?我想对着真实的蓝花楹写生。
应禾从沙发缝隙里抽出被歪歪压着的画册,猫咪肉垫的粉印还留在封面上。
她看着苏稚北把画册小心翼翼塞进背包,忽然想起昨晚发给黄子弘凡的消息至今未回,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手机边缘。
直到机场广播响起登机提示,苏稚北的惊叹声才将她拉回现实——
苏稚北应禾你看!机翼上的云像被揉碎的奶霜!
她把脸贴在舷窗上,睫毛在玻璃上投下颤动的影。
苏稚北等下到昆明,我们要不要先买块鲜花饼?我在攻略里看到有家店的玫瑰酱会流心——
飞机降落在长水机场时,昆明的雨正淅淅沥沥。
应禾撑开伞,看着苏稚北举着手机导航,鼻尖几乎要碰到屏幕:
苏稚北从机场到大理要坐高铁,然后打车去节目组指定的酒店……
苏稚北哎?这个导航怎么一会儿说往东,一会儿说往西?
应禾给我看看。
应禾接过手机,屏幕上的路线图正随着苏稚北的晃动疯狂漂移。
雨点打在伞面上咚咚作响,两人拖着行李箱在湿漉漉的广场上打转,路过的云南阿姨热心指点:
“ 小姑娘,高铁站在那边啦,不是这边噻!”
等终于坐上前往大理的高铁,苏稚北的刘海已被雨水浸得贴在额角。
她扒着车窗看窗外掠过的红土地,忽然指着远处黛色的山峦惊叹:
苏稚北那是不是苍山?跟我画过的速写一模一样!
应禾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云雾正从山腰缓缓漫开,忽然想起黄子弘凡三天前发的日落,指尖在膝盖上轻轻蜷了蜷。
高铁到站时,大理的暮色正浓。
洱海的风带着水汽扑面而来,苏稚北深吸一口气,转身就把应禾往反方向拽:
应禾错了!
应禾被她拉得一个趔趄。
应禾导航显示往西边走,你看那边的路标——
然而暮色中的洱海西岸道路交错如迷宫,民宿的名字在导航上忽远忽近。
苏稚北举着手机在巷口转了三圈,忽然哀嚎一声:
苏稚北完了,我们好像绕回刚才那家烤乳扇的铺子了!
雨水不知何时又落下来,应禾把伞往苏稚北那边倾斜,自己半边肩膀已被淋湿。
两人拖着沾满泥点的行李箱,在石板路上深一脚浅一脚地走,远处雪山的轮廓在雨雾中若隐若现。
苏稚北你说……黄子弘凡他们会不会已经到酒店了?
苏稚北的声音带着点委屈。
苏稚北我还想让曹恩齐教我调相机参数呢……
应禾刚想安慰她,手机忽然震动起来。
屏幕上跳出黄子弘凡的来电,背景音里混着风啸和隐约的吉他声:
“你们到哪儿了?导演说酒店在玉龙雪山脚下,不是洱海这边!”
应禾啊?
应禾我们在洱海西岸的巷子里打转,导航说……
黄子弘凡把定位发我。
黄子弘凡的声音带着笑意。
黄子弘凡等着,我和恩齐开车去接你们。
挂了电话不到十分钟,一辆白色SUV的车灯穿透雨雾。
车窗摇下,黄子弘凡探出头时,应禾正蹲在路边给磨出水泡的脚踝贴创可贴,苏稚北站在一旁给她打伞,裤脚沾满泥点。
黄子弘凡你们这是徒步穿越苍山了?
黄子弘凡跳下车,接过应禾手里的行李箱,目光在她湿透的肩线上顿了顿。
黄子弘凡快上车,里面开了暖气。
副驾驶座的车门打开,曹恩齐抱着相机探出身,浅灰色连帽衫的帽檐压得很低,镜片上还沾着雨珠:
曹恩齐需要帮忙拿背包吗?
他的声音像浸过温水的宣纸,柔和得让苏稚北瞬间红了耳根。
苏稚北不、不用了!
苏稚北我叫苏稚北,是应禾的朋友
曹恩齐愣了愣,随即弯起眼睛笑了,指尖在相机快门上轻点:
曹恩齐你好,我是曹恩齐。喜欢摄影的话,明天早上可以一起去拍日照金山。
后排座位上,齐思钧正翻着地图册:
齐思钧石洛克酒店在玉龙雪山甘海子附近,刚才我们还在讨论你们是不是被洱海的风拐跑了。
文韬递过两瓶温水,目光落在苏稚北背包侧袋露出的画本封面上:
苏稚北是来写生的吗?那边的云杉坪很适合入画。
苏稚北捧着温水,忽然觉得眼眶有点发热。
应禾坐在她身边,能感受到她微微的颤抖,便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
车窗外的雨渐渐停了,远处的雪山在云层间隙露出一点银白的轮廓,黄子弘凡开车时,后视镜里的目光偶尔会扫过后排,落在应禾沾着雨水的发梢上。
石洛克酒店的灯火在雪山脚下次第亮起时,苏稚北几乎是扑下车的。
大堂的落地窗正对着玉龙雪山的侧峰,室内壁炉里的火焰噼啪作响。
应禾跟着黄子弘凡走向前台,忽然听见苏稚北在身后小声嘀咕:
苏稚北刚才在车里,曹恩齐调相机参数的时候,手指比画的样子特别好看……
应禾先去放行李吧。
应禾捏了捏她的手腕,抬头看见黄子弘凡递给她房卡时,指尖不经意擦过她的掌心。
他背包上挂着个皮质地图挂件,在炉火映照下泛着暖光,应禾忽然想起自己想问的滤镜问题,却在对上他目光时忘了措辞。
黄子弘凡房间在二楼,推开窗就能看到雪山。
黄子弘凡指了指楼梯方向。
黄子弘凡恩齐他们说晚点在露台烤火,你们要不要一起?
苏稚北立刻点头如捣蒜,拽着应禾就往楼上跑。
推开客房门的瞬间,两人同时发出惊叹——巨大的落地窗外,玉龙雪山的轮廓在夜色中沉默矗立,房间里燃着香薰,暖光映着原木家具,空气中弥漫着松木香。
苏稚北应禾你看!
应禾放下行李,走到窗边。
远处的雪山峰顶覆着薄雪,像被月光吻过的银箔。她拿出手机,发现黄子弘凡刚刚发来消息:
【露台在三楼,我带了热可可,上来吗?】
指尖在屏幕上敲下“马上来”,应禾忽然听见苏稚北在身后窸窸窣窣翻行李:
苏稚北那件白色针织衫呢?我要去露台围观曹恩齐调相机!
窗外的雪山沉默无言,室内的暖光却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应禾看着苏稚北对着镜子整理头发的背影,忽然觉得这场跨越千里的迷途,终究是通向了有灯火的地方。
就像此刻透过落地窗望见的雪山,即便在夜色中,也始终亮着指引方向的银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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呀呀一更!
呀呀我写的跳地可能会和节目有点出入!可以选择不看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