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卯时，演武场的青石砖上还凝着霜。
江辞握紧手中短刃，看着潜袭将十二枚铜钱抛向空中。
铜钱在空中划出银亮的弧线，她瞳孔微缩，猛地欺身上前。脚尖点地借力跃起，短刃在空中划出半轮银月，“叮”地弹开两枚铜钱，紧接着旋身侧踢，靴底精准击中第三枚铜钱，将其踢向远处石壁。
剩余铜钱挟着破空声袭来，她如灵猫般在场地内腾挪。背部紧贴地面一个翻滚，躲开三枚铜钱的攒射，顺势挥刀劈出，刀锋与第四枚铜钱相撞，溅起一串火星。
起身时足尖轻点兵器架，抄起一面破旧盾牌，将迎面而来的五枚铜钱尽数格挡。最后一枚铜钱擦着她耳畔飞过，削落几缕碎发。
潜袭鼓掌“不错不错，不知江辞春秋几何？”
江辞“十八。”
潜袭“之前练过？”
江辞“自娱自乐。”
潜袭递来一枚令牌，青铜质地的腰牌泛着冷光，正面的六处徽记在阳光下狰狞如兽，背面刻着细密的篆文。
潜袭“这是你的令牌，每三个月会有一次考核，打败场上的人，让自己进前50人，即为考核通过，如果打败所有人，就是完美通过，可以六个月考核一回。没通过的话三个月后还有一次机会，如果再不通过就要离开了。平时每天辰时准时来训练，如果想见到院长，就要更早。”
江辞“好，我会的，谢谢副办。”
潜袭“叫我潜袭就行，有什么需要和我说。”
江辞“好，谢谢你。”
潜袭“既然来六处了，就都是生死相托的兄弟，不用谢来谢去的。”
江辞“我记下了。”
潜袭“好，一会儿会有人带你们训练，就在这等着吧。”
江辞“嗯。”
演武场的月光被云翳吞了又吐，江辞将浸着血的绷带重新缠紧手腕。
自从入了六处，她几乎把自己钉死在训练场——子时的更鼓未歇，她已在练习蒙眼辨位；卯时的晨雾里，总能看见她在负重攀爬。
掌心的茧子脱了三层，旧伤未愈又添新疤，唯有那双眼睛愈发亮得惊人，如同淬了毒的刃。
三个月转瞬即逝，考核那日演武场围满了人。
六处的杀手们或倚着兵器架，或蹲坐在墙头上，目光里混着戏谑与审视。
潜袭斜靠在主位，把玩着腰间短刃：“规矩照旧，开始吧。”
铜锣声骤响的刹那，江辞已如离弦之箭冲向右侧。她身形极快，上一世执行过无数次暗杀任务的经验在此刻迸发，深知先制敌的重要性。当第一个暗卫的钢刀堪堪劈下时，她的短刃已贴着对方肘弯划过，在皮肉上留下一道见骨的深痕，鲜血飞溅间，对方甚至没看清她出刀的轨迹。
六处的暗卫绝非泛泛之辈。
有人甩出淬毒的锁链，在空中划出森冷的弧光；有人手持三棱透骨钉，专攻下盘死穴。
江辞却像穿梭在刀光剑影中的游鱼，足尖轻点兵器架借力腾挪，眨眼间已绕到三人背后。短刃如毒蛇吐信，接连点中对方后颈大穴，三人闷哼着瘫倒在地，连挣扎都来不及。
当又一名七品暗卫的长枪刺来时，江辞不退反进，侧身避开枪锋的同时，手肘重重撞在对方肋下，清脆的骨裂声混着惊呼声响起。
战斗愈发激烈。
江辞的衣襟被划开数道口子，左肩也挨了一记袖箭，但她的眼神却愈发狠厉。每当有人围攻，她总能精准捕捉到对方招式间的破绽，以快到近乎残影的速度反击。演武场扬起的尘土中，只见寒光闪烁，接连不断的闷哼声里，杀手们如麦穗般纷纷倒下。
当最后一名八品暗卫的长剑被她用匕首绞飞时，全场陷入死寂。
江辞单膝跪地喘息，鲜血顺着额角滴落在青砖上，却仍死死握着染血的短刃。
潜袭缓缓起身，眼神中满是震惊与赞赏——她的身手竟已与自己这个八品上的副办不相上下。
潜袭“好！好！”潜袭连说了两个好字，上前重重拍了拍她的肩膀
潜袭“从今日起，你就是六处的主事。凭你这身手，离见院长的日子，不远了！”
江辞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光芒。
她知道，自己离那个目标，又近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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