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到了

良久，一声低沉的笑声在阴影中响起，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有欣赏，有冷酷，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欣慰。

陈萍萍“好，很好。”

陈萍萍陈萍萍的声音打破了沉寂，“比我想象中快，也…看得更深一层。明青达这条线，藏得够深。你能剥开太子的障眼法，直抵长公主，这份眼力，不枉费我这些卷宗。”

他没有一句褒奖之词，但这句评价本身，已是鉴查院院长能给出的最高认可。陈萍萍转动轮椅，缓缓从阴影中移出，昏暗的光线勾勒出他轮廓分明的侧脸。

陈萍萍“看来，你不仅有一身蛮打硬拼的筋骨，这谋略方面也极具天赋。”

陈萍萍他打量着江辞布满血丝却亮得惊人的眼睛，“二处的主办慕容燕一直在边境干活儿，常年不归，二处缺个副办，你先担着吧。”

陈萍萍江辞不语，陈萍萍看出她的疑虑，解释说：“鉴查院二处是情报管理部门。主要职务是进行情报采集，将各处收集来的信息、情报加以整理、整合，从中提取有用的信息，然后进行分析并给出策略，以供皇帝及军方做出决策，相当于参谋部。你既然想学更多谋略，待在二处是更好的选择。”

江辞“属下知道了，多谢院长。”

一次，陈萍萍让她策划如何利用一场即将发生的京都权贵子弟斗殴事件，将祸水引向太子的一位门人，同时又不让二皇子派系察觉是鉴查院在幕后推动。

江辞精心设计了一个看似完美的方案：利用一个不起眼的妓女传递假消息，挑动双方在特定地点冲突，再安排一个“恰好”路过的御史撞破现场，引导其将矛头指向太子门人。

陈萍萍方案呈上，陈萍萍只看了一眼，便冷冷道：“妓女？她为何要帮你？你控制得了她的恐惧和贪婪？御史？你如何确保他看到的就是你想让他看到的？又如何保证他不会为了更大的前程而选择沉默甚至反咬一口？你的计划，建立在太多‘恰好’和‘应该’之上。真正的棋手，只相信‘必然’。”

陈萍萍他随手拿起笔，在方案上划掉几个关键环节，又添上几笔：“用那个妓女的相好，一个欠了赌坊巨债的小吏。让赌坊的人去逼他，告诉他只有按你说的做才能活命，但不要告诉他具体做什么，只让他无意间在特定时间、特定地点向特定的人‘抱怨’几句。至于御史……不必让他‘撞破’，让他‘恰好’在附近茶楼与人议事，而斗殴的动静‘恰好’大到惊动他，他为了名声‘必然’会去查看。至于矛头指向谁……斗殴双方自己喊出来的话，比御史的奏折更有力。”

江辞看着被修改得面目全非的计划，冷汗涔涔。

陈萍萍的改动，将“人”的因素利用到了极致，将风险层层转嫁，每一步都利用了人性的弱点，制造了看似偶然的“必然”。

她第一次如此清晰地认识到，人心，才是这世间最复杂也最可利用的棋局。随着时间推移，江辞眼中的光芒渐渐沉淀，不再是初时的炽热冲动，而是一种深潭般的幽邃。

她的气质也悄然改变，演武场上的狠厉被一种内敛的、令人心悸的沉静所取代。

她依旧刻苦训练身体，但更多的时间，是沉浸在浩如烟海的档案、情报和人心推演之中。

她开始尝试独立处理一些小的布局。

陈萍萍会丢给她一些无关紧要但足够复杂的任务，比如让某个不起眼的小吏“自愿”调离岗位，或者让两个原本关系尚可的低级官员心生嫌隙。

江辞不再追求表面的激烈和戏剧性，而是像最耐心的蜘蛛，一丝一缕地编织着看不见的网。

她利用对方的弱点、欲望、恐惧，设置看似无关紧要的诱饵，引导他们自己走向预设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