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影子”

这天，陈萍萍将她叫到书房，影子也在。

陈萍萍递给江辞一份资料，然后说道：“我要你去保护一个人，他叫范闲，要来京都，此次是暗中保护，不能让任何人发现，里面是详细的资料，你好好看看，明天就出发，去儋州。”

江辞翻看着资料。

司南伯户部侍郎范建的私生子……

江辞“我不去。”

陈萍萍“原因。”

江辞“来回一个月的路程，太久了，您也知道，在您身边学习，才是我加入鉴查院的目的。况且这个人不过是司南伯之子，派别的兄弟去也是一样的。”

陈萍萍陈萍萍盯着江辞半饷，然后转队看向影子说：“你去。”

江辞一惊，这范闲如此重要吗，按理来说这类人物的保护都是六处的探子去，再不济就是副办去，让主办去保护的人物，看来是非同小可啊，依着对院长的了解，想必此人有可能是院长下的那盘棋里的关键棋子吧。

影子“是。”影子应道，然后离开。

书房里只剩下两人。

江辞在院长面前像是一头莽撞的小鹿，总是直言不讳。

江辞她好奇问道：“院长，您在下一盘什么棋？”

陈萍萍陈萍萍看了她一眼，然后随手拿起桌子上的文卷，看了起来，故作平静的解释道：“保护司南伯的私生子进京的事，是陛下的旨意。”

江辞待在陈萍萍身边这么久，愈发了解他，他现在的表情明明是一副被我猜中了的不悦。

他说过，我们彼此很相像，是两个同频的灵魂。

陈萍萍被江辞盯得不自在，她知道眼前这个小丫头已经看出来了，但他还是抱有侥幸，因为她不想将这丫头带入到他的棋局里，这世界的任何人都在他的棋局里，可唯有这个相像的灵魂，他想让她跳脱于棋局之外。

两人僵持的片刻里，书房里只回荡着铜炉中沉香燃烧的噼啪声。

陈萍萍他偏头避开江辞探究的目光，语气却刻意散漫：“咳，看着我作甚。”

江辞唇角勾起狡黠的弧度，眼底流转着了然的笑意。

她太熟悉院长此刻绷紧的脊背、刻意淡漠的语调——就像看见镜子里的自己。

陈萍萍“一会儿和影子交接一下，这一个多月，你就在我身边。”

江辞“好！”江辞嘴角扬起细微的弧度，清脆应下。

……

凛冬已至，京都的寒风裹挟着细雪，撞在鉴查院厚重的石墙上，发出呜咽般的声响。

书房内，铜炉烧得正旺，驱散了几分寒意，只留下沉香沉稳的余韵在空气中浮动。

陈萍萍裹着一件厚重的玄色裘氅，腿上覆着厚厚的毛毯，正借着案头明亮的烛火批阅着堆积如山的公文。

他的手指因寒冷而有些僵硬，翻动纸页时带着不易察觉的细微颤抖。

室内很安静，只有炭火偶尔的噼啪和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

江辞安静地侍立在不远处，看似在整理着刚从六处送来的密报卷宗，目光却总是不由自主地飘向轮椅上那个略显单薄的身影。

窗外的天色是铅灰色的，将屋内的光线也压得有些沉郁。

她留意到陈萍萍手边那杯刚沏好的茶，袅袅的热气已经变得稀薄。

院长一旦专注于案牍，常常忘记这些。

江辞悄无声息地移动脚步，像一只灵巧的猫。她端起那杯微凉的茶盏，转身走到角落的暖炉旁，那里温着一个铜壶。

她动作极快地倒掉残茶，重新注满滚烫的新茶，又用指尖飞快地试了试杯壁的温度——刚刚好，不会烫口，又能暖手。

她将茶杯稳稳放回陈萍萍右手边最顺手的位置，分毫不差地取代了原来那杯的位置。

几乎是同时，她的余光扫到案头角落那只小小的青瓷药碗。里面是深褐色的汤药，早已凉透，药汁表面凝着一层薄薄的膜。

院长总是这样，嫌药苦，又嫌喝药耽误时间，总想着等手头事情告一段落再喝，结果往往是彻底忘了。

江辞眉头微蹙，极其自然地伸出手，将那药碗轻轻推到了陈萍萍眼前展开的公文正中央——一个他视线无论如何也无法绕过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