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在城郊庭院的药香和内力流转中悄然滑过。
一个月的光阴,对于在生死边缘挣扎的陈萍萍和日夜输送内力、自身伤势也未痊愈的江辞而言,漫长而艰辛。
木蓬的医术确实通玄。
在他的精心调理和江辞那蕴含着磅礴生机又极致温顺的内力持续滋养下,陈萍萍的身体如同龟裂干涸的大地,终于迎来了一丝微弱的甘霖。
虽然依旧瘦削虚弱,但脸上那层令人绝望的死灰之气已然褪去,呼吸变得平稳悠长,偶尔在沉睡中,眉宇间甚至能捕捉到一丝久违的安宁。
他醒来的时间越来越长,眼神也从最初的混沌茫然,逐渐恢复了往日的深邃和洞察,只是更多了几分看透世事的平静。
木蓬“院长脉象虽弱,根基犹存,心脉之毒已压制,脏腑亦在缓慢修复。生生造化丹的药力已由外力牵引,逐渐转化为他自身的生机。”
木蓬收起诊脉的手,脸上终于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
木蓬对着守在床边的江辞道,“最难的一关,算是闯过来了。接下来,便是水磨工夫的调养,辅以汤药固本培元,假以时日,恢复行动亦非奢望。”
木蓬他看向江辞,眼神中带着由衷的敬佩和一丝忧虑:“这一个月,辛苦你了。”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江辞的气息虽然依旧沉凝,但眉宇间那份挥之不去的疲惫和苍白,显示着每日半个时辰精微内力输出的巨大消耗。
这不仅仅是力量的损耗,更是心神的极致专注。
江辞“是我要谢谢你才对。”
江辞只是摇了摇头,目光落在陈萍萍身上,见他正微微睁眼,对自己露出一抹笑意。
陈萍萍“木医师救命之恩,陈萍萍铭记于心。”陈萍萍的声音依旧沙哑虚弱,却已清晰可闻。
木蓬木蓬连忙摆手:“院长言重,医者本分。况且,若无这位……”
木蓬他看了一眼江辞,笑着说道:“若无这位江兄以命相搏,又以内力续命,纵使老师来了也难救。”
……
又过了几日,待陈萍萍精神更好些,木蓬便提出了辞行。
北齐那边也需要他回去复命,庆国京都风云突变后的余波,也不是他一个北齐医者该久留的。
木蓬“院长身体仍需静养,切忌劳神动气。后续的方子我已留给昭昶兄弟,按时煎服即可。若有任何反复,可随时传信于我。”木蓬郑重叮嘱。
陈萍萍陈萍萍在江辞的搀扶下,勉强坐起,对着木蓬微微颔首:“此去山高水长,望医师珍重。”
江辞也抱拳行礼,虽未多言,但眼中的感激与郑重,木蓬已全然领会。
送走了木蓬,庭院里似乎更安静了些。
而外界的风暴,也终于席卷而来,尘埃落定。
庆帝崩于御书房的消息震动天下,随之而来的是一场迅疾而残酷的权力更迭。
新帝登基,范闲在朝堂上递交了辞呈,带着妻子林婉儿和一双儿女,毫不犹豫地离开了京都这个漩涡中心,远赴风景如画的杭州定居。
他离开前,曾秘密来过庭院一次,与陈萍萍长谈,无人知晓他们谈了什么,只是离开时,范闲眼中带着释然和一丝对未来的期许。
京都的风雨,似乎与他们再无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