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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圈都知道季沉是只狐狸。
二十三岁的季家独子,生得一副桃花相,笑起来眼尾上挑,像极了古画里勾魂摄魄的狐仙。偏他手段了得,谈笑间就能把对手算计得骨头都不剩。
我第一次见季沉,是在季家老爷子的寿宴上。
作为裴家长女,二十五岁的我本该对这种纨绔子弟敬而远之。可当他端着香槟穿过人群向我走来时,我鬼使神差地没有躲开。
“裴小姐。”他微微欠身,领口别着的钻石领针晃得人眼花,“久仰。”
我挑眉:“季少爷认识我?”
“当然。”他笑意更深,“上个月您收购林氏的手段,精彩得很。”
原来是被盯上了。我抿了口酒,余光瞥见他手腕上若隐若现的佛珠——传闻季家小少爷信佛,看来不假。
“季少爷过奖。”我转身欲走,“生意场上的小把戏而已。”
他突然伸手拦住我:“裴卿安。”
这是我今晚第一次怔住。京圈里敢直呼我全名的,他是第一个。
“明天下午三点,”他往我手里塞了张烫金名片,“我在琉璃巷等您。”
没给我拒绝的机会,这只狐狸已经消失在人群里。名片背面用钢笔写了一行小字:
「卿本佳人,奈何做贼」
我气笑了。这厮竟敢拿我上次并购案的手腕打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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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璃巷是家私房茶馆。
我故意迟到半小时,推门却见他正在煮茶。青瓷茶具在他手里温顺得像驯服的兽,热气氤氲间,那张妖孽脸竟显出几分禅意。
“大红袍,”他头也不抬,“裴小姐喜欢的。”
我眯起眼:“调查我?”
“不敢。”他递来茶盏,“只是恰好记得,去年拍卖会上您为半斤母树大红袍一掷千金。”
茶是好茶,但我没喝。
“季少爷约我来,不会只为喝茶吧?”
他忽然倾身过来,檀香混着茶香扑面而来。我下意识后仰,却见他伸手摘落我肩头一片海棠花瓣。
“裴小姐,”他指尖捻着那抹粉色,“有没有兴趣合作?”
原来是为了城东那块地。我摩挲着杯沿:“季家要吃独食?”
“不。”他眼睛亮得惊人,“我想被裴家吞并。”
茶盏“咔”地磕在桌上。这只狐狸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条件?”
“您。”他笑得人畜无害,“联姻。”
我直接泼了他一脸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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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我才知道,季家内斗到了生死关头。
老爷子属意季沉,可他二叔掌控着集团命脉。这只狐狸找上我,是要借裴家的势。
“凭什么认为我会答应?”我翻着他送来的企划书。
季沉正在给我剥葡萄,汁水染红了他修长的手指:“三个理由。”
“第一,裴家需要季氏海运的航线。”
“第二,”他把葡萄喂到我唇边,“您弟弟在澳门欠的赌债,我可以解决。”
我狠狠咬住他手指。
他闷笑一声,凑到我耳边:“第三...姐姐难道不想驯服一只狐狸吗?”
葡萄很甜,他的嘴唇更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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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礼定在冬至。
我穿着旗袍在镜前戴耳环,季沉从背后环住我。他今天格外正经,黑西装衬得眉目如画。
“后悔吗?”我故意问。
他替我戴上珍珠项链:“姐姐猜?”
“猜你个头。”我转身掐他腰,“昨晚偷看我电脑的事还没算账。”
他吃痛也不躲,反而把我搂得更紧:“裴卿安。”
“嗯?”
“其实第一次见你,”他蹭着我颈窝,“是在剑桥的图书馆。”
我愣住了。那年我读研二,确实去过剑桥交流。
“你在?”
“交换生。”他轻笑,“看见你在经济学区睡着了,睫毛在阳光下像蝴蝶。”
这个疯子。我揪住他领带:“所以这些年...”
“所以城东那块地,”他吻住我,“本来就是给你的聘礼。”
镜子里,我们交叠的身影映着满室红烛。他腕间佛珠硌在我腰上,像一串隐秘的咒语。
我终于明白,原来狐狸拜的不是佛。
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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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还有一章番外就差不多结束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