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之前更加深沉、更加绝望的死寂笼罩了整个万魔殿前的广场。所有的咆哮,所有的狂热,所有的魔气,仿佛都被那白衣身影手中滴血的长剑和狰狞的头颅彻底冻结!
祭坛上,魔尊烬霄脸上的狂喜和威严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他死死盯着那道踏血而来的身影,瞳孔缩成了针尖,周身翻滚的魔焰剧烈地波动着,显示出他内心滔天的巨浪!
玄清!
他来了!
不是率领千军万马,不是带着仙门同道。只有他一人!一剑!提着守关魔将的头颅,踏碎了魔界最坚固的门户,闯入了这魔尊庆功的盛宴!
玄清的脚步,踏在满地碎骨和粘稠血泊之上,发出轻微而规律的“嗒、嗒”声。这声音,在死寂的魔渊中,却如同踩在所有魔物的心脏上,沉重得令人窒息。
他缓缓抬起头。
目光,无视了祭坛上魔威滔天的烬霄,无视了周围无数惊恐僵硬的魔兵魔将,如同两道穿透一切的冰冷利剑,精准地、牢牢地锁定了祭坛边缘那个依旧跪着、浑身浴血、手中还紧攥着一团微弱纯净光芒的身影。
我。
四目相对的瞬间,我感觉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那张脸,依旧俊美无俦,却再无半分清虚峰上的温润平和。眉宇间,凝结着万年不化的寒冰,眼底深处,翻涌着足以焚毁世界的血色风暴!那是一种极致的疯狂,被强行压制在绝对的冰冷之下,形成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恐怖平静。
他的唇角,甚至极其缓慢地、向上勾起了一个细微的弧度。
那不是笑。那是来自九幽最深处的森然宣告。
“玩够了?”
清冽的声音,如同玉磬轻敲,不高,却清晰地盖过了魔渊中所有残留的呜咽风声,清晰地传入每一个魔物的耳中,也如同冰锥,狠狠凿进了我的心脏。
他的视线,终于从我脸上移开,扫过满地狼藉的魔尸,扫过那沸腾的血池,最终,落在了祭坛上脸色铁青的烬霄身上。那眼神,冰冷,漠然,如同在看一只挡路的蝼蚁。
手中那柄缭绕着猩红煞气的长剑,剑尖微抬,一滴粘稠得发黑的魔血,顺着锋锐的剑刃缓缓滑落,砸在脚下的黑石上,发出“嗒”的一声轻响,却如同重锤砸在所有魔物的心头。
剑尖,带着那滴欲坠未坠的污血,遥遥指向祭坛上睥睨魔界的至尊。
玄清的声音再次响起,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却带着一种斩断一切的绝对意志:
“该跟为师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