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局

一股巨大的荒谬感和冰冷的怒意猛地冲上头顶，压过了身体的剧痛。我死死盯着他，声音嘶哑破碎，带着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尖锐：

“保我性命？玄清！你杀穿魔界，屠我同族，将我从魔尊面前掳回……就是为了把我关在这个灵气牢笼里，告诉我你要保我性命？！”

我挣扎着，不顾身体的抗议，半撑起身子，眼中是彻骨的恨意和嘲弄：“你是在羞辱我？还是羞辱你自己？堂堂天衍宗首席，仙门未来的领袖，竟对一个魔界卧底如此‘情深义重’？！”

“情深义重？”玄清重复了一遍，语气没有丝毫起伏。他缓缓站起身，白衣上的血迹在洞府柔和的光线下显得愈发刺眼。他一步步走近玉榻，脚步声在寂静的洞府里清晰回响。

无形的压力随着他的靠近而倍增。那平静的目光，比任何狂暴的杀意都更令人窒息。他在榻边停下，居高临下地看着我。我被迫仰视着他，如同仰视一座无法逾越的冰山。

“云璃。”他叫了我的名字，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直抵灵魂深处，“你只知我杀穿魔界，踏血抢人。可知为何？”

他微微俯身，清冽的气息混杂着淡淡的、被灵气极力净化后依旧残留的魔血铁锈味，将我笼罩。

“魔尊烬霄，以源初灵枢碎片为引，欲强行吞噬其本源，冲击更高的魔道境界。”他的目光落在我掌心那团被封印的碎片上，眼神深邃，“他成功了第一步，却不知，这碎片，早已被我动过手脚。”

什么？！

我瞳孔骤然收缩！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

“碎片之中，我融入了‘净世莲心火’的一缕本源火种。”玄清的声音平淡得像在谈论天气，内容却石破天惊，“此火至纯至净，与魔元水火不容。烬霄强行吞噬，无异于引火焚身。此刻……”

他的唇角，勾起一丝冰冷到极致的弧度，那弧度里没有丝毫温度，只有洞悉一切的漠然和掌控。

“那焚心蚀骨、魔元反噬之苦，想必正令他……痛不欲生吧？”

净世莲心火？！天衍宗传说中的镇魔圣炎？！

我浑身冰冷，如坠冰窟！魔尊吸收碎片时那瞬间的狂暴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滞涩……难道……

“你……你早就知道？！”巨大的震惊和一种被玩弄于股掌之间的恐惧让我声音发颤，“你早就知道我的身份！你收我为徒，放任我偷遍宗门，甚至……甚至故意让我偷到那‘源初灵枢’……都是你的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