镁光灯在穹顶水晶灯下折射出千万道冷光，苏瑶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走过铺着玫瑰花瓣的红毯。两侧长枪短炮闪烁的频率几乎要灼伤视网膜，她却始终保持着教科书般的微笑——唇角扬起15度，眼尾微挑，这是她在镜前反复练习过的标准新娘表情。
"陆先生，请亲吻新娘。"司仪的声音在宴会厅回荡。苏瑶感受到陆景的手从腰侧收紧，他的黑色西装袖口蹭过她的婚纱蕾丝，带着淡淡雪松香水味。当那抹阴影笼罩下来时，她下意识闭上眼睛，却只触到温凉的唇畔轻擦过耳垂。
"演得逼真点。"陆景的气息掠过耳畔，温热的吐息与他疏离的眼神形成诡异反差。苏瑶猛地睁开眼，正对上他琥珀色瞳孔里翻涌的漩涡，仿佛藏着北极冰原下暗涌的洋流。
这场被媒体称作"世纪婚礼"的盛宴，从筹备到执行不过用了十七天。苏瑶记得很清楚，十七天前她在地下赌场找到烂醉如泥的父亲，对方将她的生辰八字押在赌桌上时，赌场老板身后的落地窗外，正滚动着陆景代言奢侈品的巨幅广告。
"苏小姐，请留步。"婚宴结束时，陆景的经纪人唐枫突然挡住去路。这个总带着金丝眼镜的男人递来烫金名片，背面用钢笔写着"陆氏集团继承权争夺战"。
深夜的总统套房里，陆景将婚姻协议推到她面前。鎏金钢笔在水晶灯下折射出冷冽的光，条款细则在苏瑶眼前模糊成一片："禁止对外公布婚姻性质""禁止产生感情""禁止干涉对方私生活"。
"违约金是三千万。"陆景靠在落地窗前，月光给他棱角分明的侧脸镀上银边，"你父亲欠的赌债，我可以替你还清。"
苏瑶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她想起赌场里父亲跪在地上被人踩碎手指的画面。协议书最后一页，陆景的签名如刀削斧凿，"陆景"二字的竖笔几乎要划破纸张。
"如果我拒绝呢？"她抬头直视男人的眼睛。陆景突然扯开领带，露出锁骨处狰狞的伤疤——那是去年他在片场意外受伤的纪念品。
"明天头条会是'新晋影后苏瑶当街掌掴导演'。"他的指尖划过伤疤，"而你父亲，会在明天黎明前被装进麻袋扔进黄浦江。"
窗外传来直升机螺旋桨的轰鸣，陆家私人飞机正降落在酒店天台。苏瑶望着男人转身离去的背影，婚纱拖尾扫过地毯上散落的玫瑰花瓣，像极了他们此刻破碎的尊严。
凌晨三点，苏瑶站在酒店露台上，将结婚戒指扔进黄浦江。江面倒映着陆家老宅的轮廓，那里正在举行家族晚宴——陆景同父异母的弟弟陆明，正在宴会上宣布订婚喜讯。
"叮"的短信提示音打破寂静。唐枫发来陆景的行程表：明早十点，心脏科专家会诊。
苏瑶攥紧手机，指甲缝里渗出鲜血。她突然明白，这场婚姻协议的真正条款，远不止眼前这份冰冷的文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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