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顾十七巧解纷争 黑童年惶恐谢罪
晨雾在洛水桥畔氤氲未散,顾十七俯身将黑童年从地上搀起,指尖触碰到对方甲胄上沁出的冷汗,凉意透过衣料传递过来,而他的语气却如春日暖阳般轻快:“黑统领何必行此大礼,年轻人血气方刚,偶尔起些争执也是常事。”说罢,他抬手轻轻掸去黑童年肩头沾染的尘土,忽然凑近,压低声音调侃道:“倒是令郎,昨日在洛水之中扑腾的模样,活像只被雨水打湿了羽毛的笨鸭子,回去可得熬碗姜汤驱驱寒。”
黑童年如遭雷击,浑身僵硬得如同石雕,“扑通”一声再度重重跪地,额头几乎要贴上顾十七的鞋尖,声音里满是惊恐与懊悔:“殿下恕罪!臣管教不严,教子无方,实在罪该万死!定当严惩这不肖子,以儆效尤!”在他身后,黑人早已吓得面如土色,双腿不住颤抖,慌忙躲到父亲身后,恨不得将自己藏进地里。
远处洛水桥的工人们纷纷停下手中的活计,目瞪口呆地望着这戏剧性的一幕。平日里,黑童年在军中以暴烈严苛著称,发起火来连军中将领都要退避三舍,如今却在这位十七王爷面前如此卑躬屈膝,众人心中对顾十七的敬畏又多了几分,纷纷暗自揣测这位少年王爷到底有着怎样的通天手段。
“哎哎哎,快些起身!”顾十七装出一副惊慌失措的模样,伸手去搀扶黑童年,手中的竹杖随着动作在地上敲出“哒哒”的声响,“你再这般跪着,待会儿陛下亲临,还以为我仗势欺人呢!”他故意提高音量,眼角余光瞥见顾十八正抱着顾宁,伸长脖子朝这边张望,显然也被这边的动静吸引。
黑童年这才哆哆嗦嗦地站起身来,后背的衣襟早已被冷汗浸透,紧紧贴在身上。他小心翼翼地偷瞄顾十七的神色,见对方嘴角噙着若有若无的笑意,心中悬着的大石才稍稍落下,赶忙拱手,言辞恳切:“殿下宽宏大量,胸襟如海,臣……臣实在感激涕零!”
“好了好了,”顾十七随意地摆了摆手,转身望向正在紧张施工的桥基,晨光洒在未完工的桥体上,勾勒出一片忙碌而充满希望的景象。他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而严肃,语气也陡然一转,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桥体的承重结构明日必须按照新图纸改造,你即刻召集所有工匠,半个时辰后在工棚集合。”话语一出,仿佛方才剑拔弩张的冲突从未发生,一切又回归到有条不紊的工作节奏中。
黑童年忙不迭地连连称是,又狠狠瞪了儿子一眼,那眼神似要将满心的怒意都倾泻而出。随后,他领着众人匆匆退去,脚步声在空旷的工地渐渐远去。
顾宁从顾十八怀中探出脑袋,他只看到顾十七跌坐在地、抱着脑袋“哭哭啼啼”的模样,完全没瞧见方才那精彩绝伦的打斗场面。小家伙撇了撇嘴,脸上满是不屑,心中暗暗嘀咕:“还以为多厉害,原来就是个会装可怜的胆小鬼!”原本对这位叔公就没多少好感,此刻更是讨厌得紧,双臂交叉抱在胸前,扭头不再看顾十七,连带着对接下来的拜师学习,也愈发抵触起来 。
(第三十二章)戏中戏暗藏机锋 懵懂人错判虚实
洛水桥畔的晨雾尚未散尽,顾十八抱着顾宁急匆匆奔到顾十七跟前,目光中满是关切:“小皇叔,您没事吧?”他一路赶来,见顾十七安然无恙,悬着的心才稍稍放下。
顾十七拍了拍衣摆上的尘土,嘴角笑意难掩:“十八,放心,能有什么事?”话落,他再也忍不住,仰头大笑起来,笑声清脆,在洛水桥上空回荡。他心中暗自得意,这世上竟有如此蠢笨之人,略施小计便将一场纷争消弭于无形,当真是畅快。
不远处,黑童年拽着儿子黑人往回走。黑人一步三回头,死死盯着顾十七,心中怒火翻涌,暗自咒骂:“哪来的这般厚颜无耻之徒!”可想到父亲方才的威严与顾十七的身份,他硬是将被揍的实情咽回肚里,不敢吐露半个字。
黑童年瞥见儿子手臂上还在渗血的伤口,眉头紧皱,厉声质问:“这伤怎么回事?”黑人浑身一抖,支支吾吾道:“父亲,是我自己不小心摔的。”黑童年狠狠瞪了儿子一眼,语气严厉又带着几分忌惮:“以后离这位小殿下远些,更别去招惹他。他是咱们的活路,得好生供着,听明白了吗?”黑人连连点头,心中却满是不甘。
顾十七笑得直不起腰,双手捂着肚子,眼中笑意盈盈。顾十八看着笑到失控的小皇叔,一脸茫然,完全摸不着头脑,想开口询问,却又不知从何问起。一旁,洛水桥的工人们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手中的活计都不自觉地慢了下来。而顾宁更是皱着小眉头,心中愈发认定这位叔公不过是个爱装模作样的胆小鬼,对他的厌恶又添了几分 。
(第三十三章)客栈密议探身世 凤明跪禀隐情生
凤来客栈内,烛火摇曳,将众人的身影映在斑驳的墙面上,忽明忽暗。赵文帝端坐在主位,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玉佩,眼神中透着几分凝重与期待。姜皇后安静地坐在一旁,不时轻蹙眉头,面露担忧之色。赵文天与赵月公主并肩而立,脸上满是好奇,不住地交头接耳。孔夫子则拄着拐杖,身子前倾,全神贯注,生怕错过任何一个字。
凤明神色紧张,额头上沁出细密的汗珠,“扑通”一声跪在赵文帝面前,声音微微颤抖:“陛下,臣奉您之命,查探顾十七的身份底细,如今已略有眉目,但……但此事说来话长,还望陛下恕罪。”
赵文帝目光如炬,沉声道:“但说无妨。”
凤明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顾十七在秦国地位非凡,他乃是秦国先帝幼子,当今陛下一母同胞的亲弟弟。自幼便聪慧过人,琴棋书画、天文地理无一不精,在秦国朝堂与民间都颇具声望。而且……”凤明顿了顿,偷偷抬眼观察赵文帝的神色,见对方正专注倾听,才继续说道,“此次洛水桥监工一事,足见其能力卓绝。他看似随性洒脱,实则心思缜密,手段高超。”
孔夫子闻言,手中的拐杖重重地杵在地上,激动地说道:“怪不得!怪不得他能如此轻易解开我那道难题,原来竟是秦国皇室贵胄,这般才华,当真是得天独厚!”
姜皇后轻轻叹了口气,道:“如此身份,难怪行事气度非凡。只是,不知他与我赵国,日后会有怎样的牵扯。”
赵文天皱着眉头,思索片刻后说道:“父亲,这顾十七身份尊贵又才华出众,我们此番秦国之行,误打误撞与他有了交集,是福是祸,尚未可知。”
赵月公主眨了眨眼睛,好奇地问道:“那我们还要继续想办法与他结交吗?”
赵文帝沉默良久,缓缓说道:“既然已经知晓他的身份,往后行事更要谨慎。顾十七此人,我们不可轻视,也不可贸然得罪。至于是否结交,且容我再仔细思量。凤明,你继续派人留意他的动向,一有消息,即刻禀报。”
“是,陛下!”凤明重重叩首,起身退下。客栈内,众人陷入沉思,烛火噼啪作响,仿佛也在为这未知的前路而担忧。
(第三十四章)驿路车舆藏闲趣 酣眠少年忘尘嚣
晨光微熹,洛水桥工地的喧嚣渐远,一辆装饰精美的马车缓缓驶出城门。车厢内铺着柔软的锦垫,檀香袅袅,萦绕在雕花木窗与鎏金纹饰间。顾十七慵懒地倚在马车主位上,玄色衣袍随意散开,半束的长发垂落在肩头,透着几分随性与不羁。
顾宁和顾十八并排而坐,小家伙顾宁双眼亮晶晶的,好奇地打量着车厢内的一切,嘴里还不住地念叨:“叔公的马车比我家的气派多啦!”顾十八笑着拍了拍儿子的脑袋,轻声道:“别没规矩,小皇叔身份尊贵,自然与我们不同。”
正说着,顾十七忽然睁开眼,从广袖中掏出一本薄薄的册子,抬手递向车窗外。守在车旁的侍卫见状,立刻伸手接过。顾十七声音清淡,带着几分漫不经心:“转交给皇兄,就说是我让他无聊时看看。”那册子封面素白,只在角落用朱砂笔随意写了“闲趣”二字,倒像是随手记录的杂谈。
待侍卫领命离去,车厢内又恢复了安静。顾宁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偷偷瞥了眼顾十七,见对方又阖上了眼,这才大胆地凑到父亲耳边,压低声音说:“爹,你说叔公那本子里写的啥?不会是藏宝图吧?”顾十八被儿子的天真逗得忍俊不禁,轻轻刮了下他的鼻子:“就你鬼点子多,小皇叔的东西,岂是你能随意揣测的?”
顾宁撇了撇嘴,却仍不肯罢休,开始叽叽喳喳地说起在封地的趣事:“爹,你走之后,我把王爷爷家的鹦鹉偷出来了!那鸟儿可有意思了,会学我说话,还会骂隔壁的小胖墩……”顾十八一边听着,一边笑着摇头,时不时插上两句,叮嘱儿子不可调皮捣蛋。
车厢内,父子俩的交谈声此起彼伏。顾十七安静地听着,起初还能分辨出他们话语中的内容,可渐渐地,那些声音仿佛化作了轻柔的催眠曲,在晃晃悠悠的车厢中变得愈发模糊。他的呼吸逐渐平稳,头不自觉地歪向一侧,就这样在晨光与絮语中沉沉睡去。
马车继续前行,车轮碾过青石板路,发出有节奏的声响。车外,街市的喧闹声、小贩的吆喝声隐约传来,偶尔还能听见马蹄的“嗒嗒”声。阳光透过雕花车窗,在顾十七的脸上洒下斑驳的光影,他的睫毛轻轻颤动,嘴角偶尔勾起一抹浅笑,也不知是梦到了什么趣事。
顾宁说得兴起,正想向顾十七炫耀自己新学的骑射本领,转头却见叔公已经睡着了。小家伙顿时瞪大了眼睛,张着嘴,满脸的不可思议,小声对父亲说:“爹!叔公居然睡着了!这才走多远啊?”顾十八顺着儿子的目光看去,无奈地笑了笑,轻轻“嘘”了一声:“别吵,让小皇叔好好休息。”
可顾宁哪里忍得住,他凑近了些,仔细打量着顾十七的睡颜。只见这位平日里看似清冷、不好接近的叔公,此刻睡梦中却像个孩童一般,面容恬静,毫无防备。顾宁突然觉得,这个总是一副懒洋洋模样的叔公,好像也没有那么讨厌了。
随着马车的颠簸,顾十七的脑袋渐渐往下滑,眼看着就要磕到膝盖。顾十八刚想伸手去扶,顾宁却抢先一步,小心翼翼地用自己的小胳膊垫在了顾十七的脑袋下。他的动作轻柔又笨拙,耳朵尖都红了,小声嘟囔着:“算我好心,才不让你磕着……”
马车就这样一路前行,载着酣睡的顾十七,载着窃窃私语的顾宁和顾十八,在秦都的街巷中穿梭。车窗外,市井的烟火气与宫墙的威严气息交织,而小小的车厢内,一场奇妙的情感变化,也在悄然发生着。
(第三十五章)御案展卷窥妙局 龙颜忽悟藏机心
御书房内,鎏金兽首香炉吞吐着袅袅青烟,将案头堆积如山的奏折笼在朦胧之中。顾恒身着明黄龙纹常服,手持朱砂笔,正全神贯注地批阅奏章。烛火在宣纸上投下晃动的光影,映得他眉间的纹路愈发深沉。
“陛下,小殿下让奴婢给您送东西来了。”小豆子与小橙子手捧素白册子,小心翼翼地踏入殿内,裙裾扫过青砖时带起细微声响。顾恒闻声抬眼,目光掠过册子角落歪斜的“闲趣”二字,挑眉问道:“什么东西?”
“回陛下,奴婢也不知。”小豆子将册子轻轻放在案上,“小殿下只说,让您闲来无事时打开看看。”
顾恒放下朱笔,伸手取过册子。指尖触及纸面的刹那,忽然想起今早密探来报,说洛水桥工地闹出不小的动静。他心中一动,翻开扉页,只见熟悉的瘦金体字迹跃入眼帘:“今日戏耍黑氏父子,当真畅快!”寥寥数字,已让他嘴角微扬。
再往后翻,顾十七竟将整个事件绘声绘色地记录下来:如何以竹杖制敌,如何佯装示弱,又怎样三言两语让黑童年跪地谢罪。字里行间透着少年人的狡黠与得意,甚至还细致描写了黑人涨红着脸、结结巴巴辩解时的滑稽模样。“那小子被推入洛水时,活像只落水的蛤蟆,扑腾得水花四溅。”读到此处,顾恒“噗嗤”一声笑出声,手中的册子险些滑落。
“陛下?”小豆子与小橙子对视一眼,皆是满脸疑惑。她们从未见过陛下这般开怀大笑的模样——平日里批阅奏折时,顾恒总是眉头紧锁,即便有喜事,也不过是微微颔首。此刻的他,倒像是寻常人家兄长,被弟弟的调皮捣蛋逗得忍俊不禁。
顾恒强忍住笑意,继续往下看。当看到顾十七如何借“墨家机关锁”化解纷争,又用寥寥数语让黑童年对自己敬畏有加时,他的神色渐渐变得凝重。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纸张,低声喃喃:“原来还能这般行事……朕怎么没想到?”
以往处理朝臣矛盾,他总是端着帝王威仪,以雷霆手段震慑众人。却从未想过,像顾十七这般以退为进、嬉笑怒骂间便将难题化解于无形。想起朝中那些老臣,时而抱团施压,时而推诿塞责,顾恒心中忽然有了主意。“看来,要跟自己的弟弟好好学学怎么拿捏朝中大臣了。”他轻叹一声,眼中满是赞赏与欣慰。
翻到最后一页,顾十七画了个歪歪扭扭的小人,头顶还写着“黑童年磕头谢罪图”。小人撅着屁股、额头贴地的模样栩栩如生,旁边还配了一行小字:“皇兄见此,定要笑掉大牙!”顾恒再也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笑声惊得梁上栖息的燕雀扑棱棱飞起。
“去,备些十七爱吃的芙蓉糕、糖渍青梅,再让人将朕新得的那本《星象图谱》送去请天殿。”顾恒合上册子,眼中笑意未散。他突然觉得,案头堆积的奏折似乎也没那么沉重了——有顾十七这般聪慧狡黠的弟弟在,朝堂之上,又何愁解不开那些盘根错节的难题?
小豆子与小橙子领命而去,御书房内重新恢复安静。顾恒将册子小心翼翼地收进暗格,提笔继续批阅奏章。只是这一次,笔尖落下的字迹,似乎都带着几分轻快与从容。窗外暮色渐浓,宫墙内外灯火次第亮起,而这场发生在御书房中的小小插曲,却悄然改变了一位帝王的治世之思。
🐽顾十七:(拎着竹杖戳屏幕)喂,看完不收藏的那个,是不是觉得本王的戏码不够精彩?
顾宁:(叉腰)就是!我叔公明天要去偷赵文帝的玉佩了,不收藏就看不到啦!
作者:(狗头)救命,这俩祖宗逼我来求收藏——宝子们点个收藏吧,下章真的超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