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站在雪地中央，寒风像刀子般割过脸颊
饥饿感在胃里翻搅，喉咙干涩得发痛
你在雪地里踉跄前行，靴子陷进厚重的积雪，每迈一步都像在挣脱某种无形的拉扯
寒风卷着冰粒抽打你的脸，睫毛上很快结了一层白霜
走了不知多久，你看见雪堆里蜷缩着一团灰影——是只垂死的兔子。
它半边身子埋在雪下，皮毛被血黏成硬块，仅剩的一只耳朵无力地耷拉着
最骇人的是它的左前爪：那分明是一只人类的手，五指正无意识地抓挠着空气。
你蹲下身时，兔子湿漉漉的黑眼睛望过来
一只，两只，三只，你数不清它有多少只眼睛
每只眼睛像是生长中的植物一样连结在一起，不断的有粘液滴落
它的三瓣嘴微微开合，发出含糊的呜咽：
“啊……呃……”
不是动物的叫声，更像是人类幼儿学语时的气音
那只人手突然抓住你的裤脚，力道轻得像片落叶
指腹有冻疮裂开的细口，蹭出一道淡红的痕迹
雪幕深处传来铁链拖地的声响
兔子浑身一颤，眼球转向声音来处，瞳孔缩成针尖大小
它松开手，用最后的力气把自己往雪里埋了埋，只剩那只人手朝上伸着，像株将死的植物。
你后退两步，发现刚才的脚印已被新雪覆盖
你还来不及伸手确认这只东西的存亡
。。。。。。。。。。。。
"吼——"
一声非人的咆哮撕裂风雪。远处，一个模糊的巨影正在雪幕中显现，足有三四米高，轮廓扭曲不定，仿佛由无数冻僵的肢体拼凑而成
它的脚步声像死亡的丧钟，震得雪地微微发颤
你转身就跑
双腿早已冻得麻木，像两根不属于你的木棍，机械地戳进深雪又拔出来
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腥味，冷空气割得肺叶生疼
身后的咆哮越来越近，雪地里传来重物拖行的粘腻声响——
木屋！
一栋歪斜的猎人小屋突兀地立在雪中，门板半塌，却成了唯一的生机。你几乎是摔进去的，腐朽的地板被撞出个窟窿，木刺扎进掌心
屋内弥漫着霉味和动物油脂的腥气。墙角堆着生锈的捕兽夹，墙上钉着几张干瘪的兔皮——其中一张的右爪，分明是五根人类手指的形状
"砰！"
巨影撞上木屋外墙，整个结构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你蜷缩在壁炉残骸里，看着门缝下渗进来一滩混着冰渣的黑血，正缓缓凝成那只兔子人手的轮廓
那滩黑血和冰渣扭曲蠕动着，兔子的身体以诡异的姿态重新拼凑起来——它的眼球像积木般一块块堆叠，最终组成一对对浑浊的玻璃珠似的眼睛
你死死攥住生锈的捕兽夹，指节发白
兔子忽然动了
它不再是方才那副奄奄一息的模样，而是用一种近乎优雅的姿态站立在你面前
人手轻轻理了理自己残缺的耳朵
它开口了，声音又轻又软，却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傲慢：
〔我都示范给你看了……〕
它的嘴角扯了扯，露出一个不属于兔子的微笑。
〔装死，不懂吗？〕
说完，它的身体突然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软绵绵地瘫倒在地，眼睛闭上，呼吸停止——仿佛真的成了一具尸体。你颤抖着伸出手，指尖靠近它的鼻尖……
没有气息
屋外的风雪声忽然停了。一片死寂中，你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还有——
兔子紧闭的眼皮下，眼球微微转动的声音
“吼！”
远处的声音越来越趋于接近
你立刻爬下
屏住了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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