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风雪撞碎木门的瞬间,兔子的身体像被抽空般迅速干瘪下去。它的玻璃眼球蒙上白翳,人手僵直地指向天花板,三瓣嘴却还保持着那个夸张的笑
你突然看懂了——
暴风雪里翻涌的不是雪粒,而是无数细小的猎刀碎片
风中尖啸的不是气流,是成千上万次扣动扳机的回声
那个扭曲的黑影也不是怪物,而是猎人无数次重复举枪射击的残影,执念堆积成山,最终压垮了理智,化作这场永无止境的暴风雪
兔子的皮毛正在褪色,从灰白变成透明。它用最后一点力气抓住你的手腕,人手冰凉得像具尸体:
〔现在你明白了吧……〕它的声音混进风雪,〔理性只会让暴风雪学会——〕
〔——装死〕
屋外传来积雪崩塌的轰鸣。黑影俯下身,你终于看清它的脸——那是张和兔子一模一样的脸,只是放大了千百倍,每根胡须都挂着冰锥
它张开嘴,吐出的不是寒风,而是兔子最后没说完的话:
〔〕
暴风雪太大了,你没听清他说了什么
你冲向摇摇欲坠的窗户,背后传来冰层凝结的脆响
回头看见暴风雪正用猎刀的碎片,一片片钉住兔子透明的尸体,像在制作标本
窗外没有雪地,只有垂直向下的深渊
你纵身跃入黑暗的瞬间,听见头顶传来装填子弹的声响
你在下坠的黑暗中猛然刹住脚步
头顶,暴风雪裹挟着猎刀的碎片呼啸而来,冰晶如刀刃般刮过你的脸颊,留下细密的血痕。你盯着那团扭曲的黑影——它已不再是风雪,而是猎人执念的实体,是无数次扣动扳机后堆积的疯狂
兔子瘫软在木屋地板上,玻璃眼珠倒映着你
它教会你装死,或许是因为它自己早已被这场轮回折磨得精疲力尽
但你不是它
你攥紧那把生锈的猎刀,刀柄上的血垢硌进掌心
“我受够了——”
你迎着暴风雪挥刀而上!
生锈的刀刃割开风雪,竟发出金属碰撞的铮鸣
黑影发出非人的尖啸,猎刀碎片暴雨般射来,你却一步未退,每一刀都劈向那团混沌的核心
冰晶在你皮肤上割出伤口,但你感觉不到痛——只有愤怒,对这场无尽轮回的愤怒,对猎人执念的愤怒,甚至对兔子那套“装死”理论的愤怒
“如果这就是你的复仇——” 你嘶吼着,刀尖刺入黑影中央,“那它早该结束了!”
暴风雪突然静止
所有飞舞的刀片悬在半空,冰晶凝固成诡异的雕塑
黑影的核心处,露出一只眼睛——
是兔子的眼睛
玻璃珠般的表面裂开细纹,里面。。。。是……你自己
你猛然明白过来
这场暴风雪,这场轮回,这个永远装死的游戏——
都是你自己的执念
猎刀“当啷”落地
你伸出手,不是挥拳,而是轻轻触碰那只眼睛
“够了” 你说
。。。。。。。。。。。
雪停了
你的脊背骤然绷紧,后颈的汗毛根根竖起。
小丑的掌声在空荡的雪原上回荡,黑白条纹的身影歪着头,嘴角撕裂般的笑容扩大。它的视线越过你,直勾勾地盯着你身后——
你缓缓转身。
那只由无数关节拼凑而成的怪物就站在咫尺之距
好几种声音同步蠕动,声音像几百个频道的收音机杂糅在一起:
〔相、信、我——〕
它的触手蠕动着伸向你,每一条都布满冻伤的裂口,渗出粘稠的黑血。最上方那张护士长的脸突然凸出,眼球“啵”地弹出眼眶,仅靠视神经悬吊着在你面前摇晃。
小丑在你身后轻笑,利爪敲击胸前那颗吞噬光线的黑宝石
〔不装了,哈哈〕
怪物大声嚷嚷着
〔那么来,迎接,甜蜜的死亡吧〕
怪物所有的脸突然同时尖叫!
声浪将你掀翻在地,积雪灌进衣领
你挣扎着抬头时,看见小丑正用脚尖拨弄兔子残留的人手
你咬紧牙关,看向那个黑白条纹的身影。小丑歪着头,利爪悠闲地敲击胸前那颗漆黑的宝石,仿佛在欣赏你的挣扎。
〔想回家嘛?〕它突然咧嘴一笑,嘴角几乎裂到耳根,〔我带你呗~〕
你没有选择的余地。
伸出手的瞬间,小丑胸前的黑宝石骤然爆发出扭曲的辐射波。空气像被无形的手揉皱,光线在你们周围坍缩成漩涡
一阵扭曲的空间波动
。。。什么也没留下
怪物的愤怒到达了极点
这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就像是在把它当狗溜
它的利爪突然僵在半空,空气仿佛都在这一刻凝滞
冰晶从它体内穿刺而出,裂纹蛛网般蔓延全身
它缓缓低头,看到自己胸口透出的、泛着蓝光的冰锥
“咔嗒”
熟悉的子弹上膛声在它脑后响起
兔子单脚踩在怪物扭曲的脊背上,残缺的耳朵得意地抖了抖,人手举着一把由冰晶凝结成的猎枪,枪口还冒着寒气
〔傻逼吧你😄〕它咧开三瓣嘴,玻璃眼珠里满是讥诮
看来兔子还是选择了装死
中过的计还能中第二次,这怪物可能脑子有问题
。。。。。。。。。
怪物碎裂成冰渣前,最后看到的是兔子竖起的中指
风雪渐息
兔子蹲下来,捡起地上你遗落的那只生锈猎刀
它沉默了一会儿,突然把刀狠狠插进雪地
〔利用了你一把……〕它对着空荡荡的雪原嘀咕,耳朵没精打采地耷拉着
远处传来木屋坍塌的声响,夕阳第一次穿透云层,把兔子的影子拉得很长
它转身蹦跳着离开,尾巴球上粘着的血迹在风里晃了晃,像句没说完的话:
〔你要能活着回来的话……〕
〔我再请你吃烤棉花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