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吃完最后一口棉花糖,甜腻的焦糖味还残留在舌尖
你拍了拍手上的糖渣,看向兔子:
〔怎么离开这里?〕
兔子正用那只人手慢悠悠地擦着嘴,闻言耳朵一抖,满不在乎地问〔森林还是海边?挑一个〕
家
兔子的动作突然顿住了
玻璃珠似的眼睛微微收缩,胡须颤了颤,它沉默了几秒,突然扭过头:〔让我去那种地方……不如让我和暴风雪搏斗。〕
它的语气依旧傲慢,看你的眼神像是在看白痴
〔……这么一说,〕它忽然抬头,残缺的耳朵竖起,〔暴风雪确实又要来了〕
它用那只人手推了推你的肩膀:〔你转过去。〕
你疑惑地转身,背后传来一阵奇怪的“咯吱”声,像是积雪被重物压陷,又像老旧的木门缓缓推开——
等你再回头时,一座木屋赫然立在雪地中央。
和之前那座一模一样。。
你僵在原地,喉咙发紧
兔子已经蹦到了门口,回头瞥了你一眼,不耐烦地甩了甩那只人手:〔快点,冷死了〕
你们走进木屋,熟悉的霉味扑面而来。你盯着墙上的猎刀——连铁锈的纹路都和你手上这把吻合
……这兔子怎么做到的?
兔子正蹲在壁炉前,用孩童般的手拨弄柴火,闻言头也不抬
〔这个木屋在装死〕
它顿了顿,像是觉得解释很麻烦,又补充道:〔我把它……额,叫起来了〕
。。。。。。。。。
这算什么解释?!
火苗“噼啪”一声窜起,映在兔子毛茸茸的侧脸上。它眯着眼烤火,完全没觉得自己的话有多离谱
火堆的焰光在兔子玻璃珠般的眼睛里跳动,它用那只孩童似的手慢条斯理地拨弄柴火,三瓣嘴突然咧开一个古怪的弧度
〔给你讲个故事吧〕
它的声音忽然变了调,像掺进了风雪呼啸的杂音
壁炉里的火焰随之扭曲,在墙上投出巨大的黑影——那影子长着兔耳,却有着人类的轮廓
〔从前有个蠢货猎人〕兔子的人手突然攥紧木柴,树汁被挤出来,像血一样滴在火堆里,〔他以为装死是懦夫的把戏〕
墙上的影子开始动作:猎人举起枪,子弹穿透暴风雪,击中了某种庞大的东西
黑影痛苦地痉挛着,渐渐缩小,最后变成和猎人同等大小的人形。
〔结果那晚〕兔子的耳朵突然180度翻转,露出内侧密密麻麻的缝合线,〔他发现自己打中的是另一个猎人〕
柴火"噼啪"爆响,墙上的影子顿时分裂成两个扭打的身影
装着鹿血的铁桶被打翻,血泊里倒映出的却是两张一模一样的脸
〔活下来的那个学会了装死,〕兔子的手突然插入火堆,抓出一把燃烧的灰烬,〔死掉的那个……〕它吹散灰烬,〔变成了暴风雪〕
屋外传来树木断裂的巨响,整座木屋开始倾斜。兔子却笑了,它的嘴越裂越大,直到占据半张脸:
〔你猜——〕
〔现在装死的是猎人,怪物,还是这座木屋?〕
挂在墙上的猎刀突然坠落,刀尖插进地板,正好将兔子投射在墙上的影子钉住
它的玻璃眼珠在火光中闪烁,人手死死抠进地板,木屑在指甲缝里堆积
〔猎人逃不掉的,〕它的声音突然拔高,带着尖锐的颤音,〔复仇无从停止,暴风雪永不停歇——哈哈哈!〕
窗外的风声骤然狂暴,木屋的木板开始“咯吱”作响,仿佛下一秒就会被撕碎
兔子的身体随着笑声剧烈抖动,皮毛下有什么东西在蠕动,像是无数细小的骨头在重组。
你盯着它,突然明白了——
这只兔子……
恐怕根本不是什么“兔子”。
它或许曾是那个猎人,又或许是那个“怪物”,甚至可能是暴风雪本身——但无论如何,它早已被困在了这个“装死”的循环里,一遍遍重复着同样的戏码,直到连自己都忘了真相
兔子的笑声戛然而止。
它猛地凑近你,三瓣嘴里渗出暗红的液体:〔你猜到了,对不对?〕
它的眼球开始融化,玻璃质地的表面裂开细纹,露出里面漆黑的空洞。
〔那就陪我演完最后一场吧〕
屋外,暴风雪的呼啸声已经近在咫尺。木门被撞开,风雪夹杂着某种巨大的黑影涌入——
而兔子,已经软软地倒在了地上,舌头耷拉出来,瞳孔扩散,一副“死透了”的模样。
它最后的声音飘进你的耳朵:
〔记住……这次,轮到你装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