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重重摔在一片潮湿的腐臭之中，剧痛从大腿炸开，骨头可能断了。冷汗瞬间浸透后背，你咬牙撑起上半身，视线在昏暗中艰难聚焦——
这里堆满腐烂的废弃物：扭曲的课桌椅、发霉的校服、还有无数玻璃罐子，里面漂浮着类似器官的暗色物质。而就在你面前半米处，一团黏腻的、散发鱼腥味的黑影突然抽搐了两下。
它缓缓睁开眼。
那不是眼睛——而是两颗布满血丝的透明球体，像被强行塞进鱼头的玻璃珠。黏液从鳞片缝隙里渗出，在地面汇成冒着气泡的黑色水洼。当它张开嘴时，你看到密密麻麻的、如同订书钉般的尖牙。
〔又……一个……〕它的声带像被盐酸腐蚀过，〔实……验品……〕
远处传来铁链拖地的声音。你转头看见墨痕站在垃圾场尽头，手里的柴刀正在滴落某种荧光蓝色液体。他的墨镜不见了，暗红瞳孔在黑暗中亮得骇人。
鱼形怪物突然弹起，朝你咽喉扑来——
墨痕的刀光比它的动作更快。
怪物的头滚到你脚边时，嘴巴还在开合：
〔逃……不……掉……〕
墨痕踩碎那颗头，向你伸出手。他身后，无数相同的鱼形怪物正从垃圾堆里苏醒，它们的玻璃眼珠齐刷刷转向你们。
〔跑。〕他就说了这一个字。
〔跑？往哪里跑？〕你的声音在颤抖，眼前密密麻麻的鱼形怪物正从垃圾堆里爬出，鳞片摩擦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
墨痕一把拽住你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骨头。
〔只管跑就对了，〕他冷声道，暗红的瞳孔在昏暗中闪过厉色，〔不然站着等死吗？〕
不等你反应，他已经拖着你朝某个方向冲了出去。
你们撞开堆积如山的腐烂废弃物，脚下不时踩碎玻璃罐子，黏稠的液体飞溅。身后，鱼群的尖啸声越来越近，腥臭味几乎黏在皮肤上。
墨痕的脚步没有丝毫迟疑，仿佛这条路他已跑过千百遍。
你们猛地刹住脚步，面前的地面被一道巨大的阴影覆盖。那条鱼尾再次扬起，重重拍下，震得整个垃圾场都在颤动。
你抬头看去——
那是一条几乎填满整个空间的巨鱼，身躯上的鳞片黑白相间，每一片都刻满扭曲的符文，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诡异的光泽。它的嘴缓缓张开，露出层层叠叠的尖牙，喉咙深处隐约可见某种黏稠的荧光液体在涌动。
〔完了。〕墨痕的语气平静得像在讨论天气。
你难以置信地看向他，却见他慢条斯理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副墨镜，重新戴在脸上，遮住了那双暗红的眼睛。
〔除非……〕他侧头瞥了你一眼，〔你帮我套套话，什么的。〕
你张了张嘴，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和一条鱼套话？？
巨鱼的鳃盖突然张开，喷出一股带着腐臭的雾气。它的独眼转动，目光锁定在你身上，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嗡鸣，仿佛在……等待你的回应。
墨痕推了推墨镜，低声补了一句：
〔快点，趁它还没发现我是谁〕
你喉结滚动，冷汗滑落。
“不要相信它。”
——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谁，但巨鱼的动作却猛地顿住。它歪了歪头，玻璃珠般的眼瞳微微收缩，喉间挤出断断续续的词句：
“你……知道……它……什么？”
（居然真能对话？！）
你的大脑疯狂运转，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它变了，不是吗？”
巨鱼的鳃盖剧烈开合，仿佛在思考。半晌，它低沉地回应：“可是……它……变后……告诉……我……”
你心跳如雷，但语气却强行稳住：“所以说，更不能相信它了。”
沉默。
巨鱼的目光在你和墨痕之间游移，最终，它缓缓后退，鳞片上的符号逐渐暗淡。“…………”
没有反驳，没有攻击——它就这么无声地滑入黑暗，消失在垃圾场的阴影中。
你僵在原地，直到墨痕拍了拍你的肩。
〔不错〕他难得夸了一句，虽然依旧面无表情，〔虽然我根本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
。。。。。。。。。。。。。。。。。。。。
男孩拽着小丑的衣领，一路拖进宿舍楼的阴暗走廊。他的脚步声在空荡的楼道里回响，直到停在一扇斑驳的铁门前。
〔过来一下！〕他喊了一声。
远处传来轮子滑动的声响，由远及近，最后停在他身后。一个穿着轮滑鞋的“人”歪着身子靠在墙边，鞋底的荧光轮子在昏暗里划出幽绿的弧光。
〔又有什么事劳您来请我昂？〕轮滑男的声音带着戏谑，但眼神却冷得不像活物。
男孩没废话，直接把小丑往前一抛。小丑的身体重重摔在地上，油彩剥落的脸朝上，嘴角还挂着那抹僵硬的假笑。
轮滑男低头瞥了一眼，突然“啧”了一声。
〔欺诈……啧，小可爱死了吗？〕
男孩的暗红瞳孔微微收缩，语气平静却带着某种压迫感：〔很大概率。而这个人——〕他踢了踢小丑，〔可能是下一任管理者。他似乎想找我，而且还掌握了间缝的能力。〕
轮滑男的表情变了变，轮子无意识地滑动半步。
〔可是…〕
话音未落——
轰！！！
地面骤然裂开，碎石飞溅！那条庞大的黑白巨鱼从地底破土而出，腐朽的宿舍楼在它的冲撞下摇摇欲坠。它的玻璃眼珠死死锁定小丑，鳃盖剧烈翕动，发出的声音像是深海里的回响：
“你……骗我……不能……相信……”
男孩猛地后退，轮滑男则直接滑出数米远，低声咒骂了一句。
小丑依旧昏迷不醒，但嘴角的弧度似乎……更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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