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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雪锁重门

主母摆烂后,侯爷追妻火葬场

永昌二十年的第一场大雪,下得格外绵长。接连三日,鹅毛般的雪片铺天盖地,将整个京城染成一片苍茫的素白。侯府的朱甍碧瓦被厚厚的积雪覆盖,飞檐下的冰凌垂挂如刀,森冷地反射着天光。寒风呼啸着卷过空旷的庭院,发出呜呜的声响,更添几分寂寥。

幽兰别院的门前积雪已深至小腿。云袖裹着厚厚的旧棉袄,费力地推开被雪封住大半的院门,刺骨的寒风立刻裹挟着雪粒子扑了满脸,呛得她一阵咳嗽。她眯着眼望向通往侯府内院的夹道,那里白茫茫一片,连个脚印也无。

“夫人,”她缩着脖子跑回西厢房,带进一股寒气,忧心忡忡地对正在窗下翻看一本旧书的沈清容道,“雪太大了,路都封死了。奴婢刚才去看过了,咱们院门口连个送东西的影子都没有。这炭……怕是真送不来了。”

沈清容从书页上抬起眼。屋内没有生火,温度与室外相差无几,口中呼出的气息瞬间凝成白雾。她只穿着一件夹棉的素色袄子,指尖冻得有些发红,神情却依旧平静无波。她放下书,走到窗边,轻轻拂开窗棂上凝结的白霜,望向外面银装素裹的世界。

“不来便不来。”她声音清冷,如同窗外的冰雪,“省得聒噪。”

云袖急了:“可是夫人!这天气,没有炭火怎么熬啊?您身子本就……”她想起夫人落下的寒症,眼圈又红了。这几日她们全靠之前从正院带出来的几块旧银霜炭勉强支撑,炭盆里的火苗总是恹恹的,此刻更是早已熄灭,只剩下一盆冰冷的灰烬。

沈清容的目光落在墙角那几株被她精心照料、此刻也覆上了一层薄雪的野蔷薇枯枝上。那虬劲的枝干在风雪中微微颤抖,却始终不曾折断。

“熬不住的是人,不是命。”她淡淡道,转身走到那个简陋的红泥小炉旁,拿起火折子,点燃炉膛里仅剩的几根干柴。火苗微弱地跳跃起来,她将粗陶壶架上去,开始烧水。“去把柜子里那包干姜片拿来,再切些红枣。”

云袖知道劝不动,只好依言去准备。心里却把克扣用度的二夫人赵氏骂了千百遍。那日侯爷虽然发话不得打扰,可赵氏掌了权,有的是阴损法子磋磨人。借口大雪封路,物资运送困难,竟连她们这偏僻小院该有的份例炭火都直接停了!其他各房,包括那些得脸的管事婆子屋里,可都是暖烘烘的!

就在云袖切着红枣,沈清容守着那簇微弱的火苗煎姜枣茶时,幽兰别院那扇本就单薄的院门,突然被拍得震天响!

“哐!哐!哐!”粗暴的砸门声在寂静的雪地里格外刺耳,伴随着婆子尖利刻薄的叫骂:

“开门!快开门!沈氏!二夫人有令,查检各院用度,以防有人中饱私囊!快开门!”

是赵氏身边那个最是刁钻蛮横的刘婆子!云袖手一抖,差点切到手指,脸色瞬间煞白:“夫…夫人!是刘妈妈!她…她们想干什么?”

沈清容眼神一冷。查检用度?中饱私囊?这借口找得真是拙劣又恶心。她这破院子里有什么值得“中饱”的?分明是赵氏按捺不住,借着由头来落井下石,想看看她在这冰窟窿里如何狼狈!

“云袖,开门。”沈清容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

“夫人!”云袖急得快哭了,“她们肯定不怀好意!外面雪那么大……”

“开门。”沈清容重复了一遍,语气不容置疑。

云袖咬咬牙,只得跑过去,费力地拉开被积雪堵住的门闩。院门刚开一条缝,几个裹得像球一样的粗使婆子就蛮横地挤了进来,为首的正是一脸横肉的刘婆子。她身后还跟着两个膀大腰圆的粗使妇人,手里提着棍棒,眼神不善地扫视着荒凉破败的院子。

刘婆子一进门,目光就贪婪而挑剔地四处打量,看到那几间依旧破旧、只是收拾得干净的屋子,看到墙角那几株不起眼的野蔷薇,最后落到站在西厢房门口、一身素净、神色淡漠的沈清容身上,眼底闪过一丝恶意的快慰。

“哟,沈姨娘好大的架子,叫了半天门才开?”刘婆子阴阳怪气地开口,故意把“夫人”换成了“姨娘”,带着赤裸裸的羞辱,“这大雪天的,二夫人体恤下人,怕有些手脚不干净的趁机贪墨,特命老奴来各院查检。沈姨娘这院子,也得好好搜搜!”

她说着,也不等沈清容回应,大手一挥,对身后那两个粗壮妇人喝道:“还愣着干什么?给我仔细搜!特别是炭房!看看有没有私藏份例之外的炭火!二夫人说了,如今府里艰难,一根炭都不能浪费!”

那两个婆子立刻如狼似虎地就要往屋里冲。

“站住。”沈清容的声音不高,却像冰锥一样,带着刺骨的寒意,清晰地钉在雪地里。

那两个婆子被她冰冷的目光一扫,脚步下意识地顿住。

刘婆子三角眼一瞪:“怎么?沈姨娘想违抗二夫人的命令?”

沈清容缓缓走下西厢房的台阶,月白色的袄子在雪地里显得格外单薄,却自有一股凛然不可侵犯的气势。她一步步走到刘婆子面前,目光平静地直视着她那双浑浊而刻薄的眼睛。

“查检用度?”沈清容唇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可以。云袖,去把账册拿来。”

云袖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飞快跑回屋里,捧出了那本被沈清容亲手撕碎、又被她重新粘补好的、记录着幽兰别院所有进出物资的简陋册子——上面除了她们从正院带出来的那点可怜东西,就只有这几日赵氏“恩赐”的几块劣质黑炭。

沈清容接过册子,随手翻开一页,递到刘婆子眼前,声音清越:“幽兰别院本月,按府中最低等粗使仆役份例,应得黑炭五十斤,棉布半匹,米粮三斗。实际所得——”她顿了顿,目光扫过刘婆子瞬间变得有些难看的脸色,“黑炭十斤,皆为次品,燃烟刺鼻;棉布、米粮,分毫未见。刘妈妈要不要亲自点点,这院子里,可有‘中饱私囊’的一丝一毫?”

她的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在空旷的雪地里传开。跟着刘婆子来的那两个粗使妇人,眼神都闪烁起来,偷偷瞥向刘婆子。

刘婆子脸上横肉抽搐,被沈清容当众点破克扣之事,恼羞成怒:“你…你胡说什么!府里艰难,自然要节省!二夫人也是为大局着想!你这院子就两个人,十斤炭还不够?分明是你们主仆奢侈浪费!还有心思在这煎什么劳什子茶?”她目光凶狠地扫向沈清容身后小炉上冒着热气的粗陶壶,突然上前一步,伸手就要去掀翻那炉子!

“你敢!”云袖尖叫一声,就要扑上去。

沈清容动作却更快!就在刘婆子的手即将碰到炉子的刹那,她猛地抬手,手中那本粘补的账册如同铁板般,狠狠拍在刘婆子肥厚的手背上!

“啪!”一声脆响!

“哎哟!”刘婆子痛呼一声,触电般缩回手,手背上瞬间红了一片。她不敢置信地瞪着沈清容,这个向来温顺、任人拿捏的商户女,竟敢对她动手?!

沈清容收回账册,看也不看刘婆子,只冷冷地瞥了一眼那两个蠢蠢欲动的粗使婆子。那眼神平静无波,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威压,竟让那两个壮妇瑟缩了一下,不敢上前。

“我沈清容再不济,也是永昌侯明媒正娶的夫人。”沈清容的声音如同淬了冰,在风雪中回荡,“这幽兰别院,是侯爷亲口允我住的。你们今日擅闯主母居所,无端污蔑,蛮横搜查,甚至意图毁坏主母用度……刘妈妈,你猜,若侯爷知晓,会如何处置?”

“侯爷”二字,像一盆冰水,兜头浇在刘婆子头上。她想起那日松鹤堂上侯爷冰冷的眼神和那句“任何人不得打扰”的命令,嚣张的气焰瞬间熄灭了大半,脸上红一阵白一阵。

“你…你少拿侯爷吓唬人!”刘婆子色厉内荏地嚷道,声音却明显底气不足,“二夫人掌家,老奴是奉二夫人的命……”

“二夫人的命?”沈清容打断她,唇角那抹冰冷的弧度加深,“那便请刘妈妈回去,替我问问二夫人:侯爷的军令,与她二夫人的命令,孰轻孰重?若二夫人觉得侯爷的话可以作废,那请她亲自来,拿着侯爷的手令,来搜我这幽兰别院!否则——”她目光陡然锐利如刀锋,扫过刘婆子三人,“擅闯主母居所,以下犯上者,按侯府家规,当杖三十,逐出府门!你们,要试试吗?”

最后几个字,轻飘飘的,却带着千钧之力,狠狠砸在刘婆子三人头上!

杖三十!逐出府门!

在这冰天雪地里,被赶出侯府,无异于死路一条!

刘婆子脸上的横肉剧烈地抖动起来,眼神里充满了惊惧。她万万没想到,这个搬进荒院、看似失势的主母,骨头竟如此之硬!她敢赌吗?她不敢!侯爷的积威,不是赵氏能比的!

“你…你等着!”刘婆子最终只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怨毒地瞪了沈清容一眼,再不敢停留,狼狈地一挥手,“我们走!”

三个婆子如同斗败的公鸡,灰溜溜地挤出院门,深一脚浅一脚地消失在茫茫风雪中,留下院门口一片狼藉的脚印。

云袖看着她们仓皇逃窜的背影,长长舒了一口气,只觉得腿都软了。她跑到沈清容身边,又惊又佩:“夫人!您太厉害了!看她们还敢不敢来!”

沈清容脸上的冰冷并未褪去,她望着那扇被撞得有些歪斜的院门,眼神沉静而幽深。打发了几个狗仗人势的奴才,不过是治标不治本。赵氏的试探和刁难,绝不会就此停止。这幽兰别院的门,能挡得住风雪,却未必挡得住人心深处的恶意。

她转身,走回小炉旁。炉上的粗陶壶嘴正噗噗地冒着白气,姜枣的甜香混合着蔷薇的微涩,在冰冷的空气中弥漫开来。

“关门。”她吩咐道,声音恢复了平静,“把门闩好。”

风雪依旧,重门深锁。院内院外,已是两个世界。

千里之外,北疆苦寒之地。

寒风卷着雪粒子,抽打在脸上如同刀割。简陋的军帐内,炭盆烧得通红,却依旧驱不散刺骨的寒意。

萧珩一身玄色铁甲,肩头落满了雪,正站在一张巨大的舆图前,凝神听着斥候的禀报。他眉宇间带着长途奔袭的疲惫和风雪磨砺出的冷硬,眼底深处是挥之不去的凝重。北狄异动频繁,一场大战似乎一触即发。

“……狄人主力似有后撤迹象,但小股精锐骑兵频频袭扰我方粮道,手段极为刁钻……”斥候的声音在帐内回荡。

萧珩的手指在舆图上划过一道痕迹,正要开口,长随萧安快步走了进来,手里捧着一封密封的、带有侯府印记的信函。

“侯爷,府里加急送来的信。”萧安低声道,将信呈上。

萧珩眉心微蹙。他离府前已将军务托付心腹,府中内务也交由赵氏暂管,若无大事,绝不会动用加急信道。他接过信,撕开封口,抽出信纸。

信是萧安留在府中的心腹所写,内容简洁却触目惊心:

“二夫人掌家,府中渐生乱象,尤以苛待幽兰别院为甚。连日大雪,炭火份例克扣殆尽。今日,刘婆子奉二夫人令,率人强闯幽兰别院,欲行搜查毁物之举。幸夫人持侯爷之威,以家规严斥,将其逼退。然夫人处境艰难,恐难长久。望侯爷定夺。”

短短数行字,却像一把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萧珩的心口!

苛待!克扣炭火!强闯搜查!逼退!

每一个字眼,都像一根针,扎得他生疼。他几乎能想象出那风雪交加的荒院里,她是如何一身单薄,独自面对那几个如狼似虎的刁奴!她撕碎了账本,烧掉了过往,将自己隔绝在那片荒芜里,却依旧躲不开这侯府无处不在的倾轧和恶意!

一股难以遏制的暴怒,如同岩浆般在他胸腔里翻涌!他猛地攥紧了手中的信纸,坚硬的指套深深陷入掌心,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

“侯爷?”一旁的副将见他脸色骤变,周身杀气凛冽,不由心惊。

萧珩深吸一口气,那冰冷刺骨的空气灌入肺腑,却压不住心头那股燎原的怒火。他缓缓松开手,被攥成一团的信纸飘落在地,上面“夫人处境艰难”几个字,如同泣血般刺眼。

他抬起眼,望向帐外肆虐的风雪,眼神冰冷得比北疆的寒冰更甚。

“传令!”他的声音沙哑,却带着一种令人胆寒的决绝,“后军粮草官萧安,即刻卸职!由副将暂代其责!”

萧安猛地抬头,眼中满是震惊和不解:“侯爷?!北狄……”

萧珩抬手,止住他的话,目光锐利如鹰隼,直刺帐外苍茫的雪原:“你,带一队亲卫,持我令牌,即刻启程,日夜兼程,回京!”

他的声音一字一顿,如同冰雹砸落:“入府,第一件事,将今日擅闯幽兰别院的刘婆子及同党,打断双腿,扔出府门!告诉赵氏——”

萧珩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雷霆万钧的怒意和不容置疑的威压,在军帐内轰然炸响:

“再有敢动幽兰别院一丝一毫者,无论是谁,军法处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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