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沐浴为借口,回了自己的屋子,让沈芷衣和姜雪宁两人在屋子(沈芷衣的屋子)里等你。
推开门的瞬间,熟悉的剧痛就顺着脊椎爬上来,似无数根冰针往骨缝里钻。
你反手关上房门,后背死死贴着门才没让自己摔倒。
剧痛翻涌,你想深呼吸,可每一次呼吸都像在撕裂你的五脏六腑,就好像有把钝刀在慢慢地一寸一寸的割着肉。
你踉跄着往床边走去,指甲深深掐进手臂,留下几道血痕,可这点痛,比起这十多次裂魂砂发作时的痛楚,根本不值一提。
宽大的床上,你蜷缩着,身体疼到控制不住的发抖,冷汗顺着额角往下浸湿了鬓边的碎发,你咬着唇,将呻吟咽回喉咙里,只敢发出细碎的气音。
半个时辰,你心里细数着,视线在疼痛的拉扯里逐渐模糊,只有那深入骨髓的疼,清晰得令人绝望。
你不知道,此刻房门的缝隙后,姜雪宁正站在那里。
方才问你是否受伤时,你眼神的躲闪,是下意识撒谎的习惯,这才让姜雪宁疑心在你离开后也找了借口来寻你,却恰好撞见你毒发的模样——那苍白的脸、颤抖的肩,还有压抑在喉咙里的痛哼,都让姜雪宁心疼、震惊和生气,她只能死死攥住自己的衣袖才得以缓解。
半个时辰总算是过去了,你无力的躺在床上缓气,脸上却是苦笑。
林昭楚“总算是,又熬过去一次...”
你强撑着身子,坐在床边,想要起身却踉跄,差点摔倒。姜雪宁及时出现扶住了你。
你看向来人——姜雪宁低着头不让你看见自己泛红的眼眶,原本要出口的气话在触碰到你冷得像冰一样的手时卡在喉咙里,最终化作一句带着哭腔的质问。
姜雪宁你还要瞒我多久?
林昭楚宁宁...(虚弱)(慌乱)
姜雪宁难怪燕临写信说不是你给谢危医治,我以为你是怕。
姜雪宁可现在才知道,是因为你没办法,对吗?
林昭楚我...
姜雪宁为什么会这样?没办法吗?
林昭楚中毒而已,听竹已经在路上了,今夜便到。
姜雪宁中毒?怎么会?不是...
姜雪宁清楚的记得,前世她知晓你中毒是在谢危谋反、自己自戕时,可为何现在就中毒了。还是说,前世也是这样,只是她和谢危没有发现,连你自己都没有察觉。
前世,谢危以为是姜雪宁,姜雪宁以为是薛姝,到头来才发现,一开始入局的是你...
姜雪宁是平南王?
林昭楚嗯,我真的没事,等听竹明日一早解了毒就好了。
姜雪宁那还会疼吗?我要听实话。
林昭楚还有一次。
姜雪宁我去找燕临,他一定有办法,阿楚你等我!(往外跑)
林昭楚哎...
算了,就让姜雪宁去吧,不然她心里更不好受。
你缓过来后,便沐浴,又将自己弄得有气色些才去寻沈芷衣。
林昭楚衣衣。
沈芷衣阿楚你总算是来了,我都要等睡着了。
林昭楚好不容易可以沐浴,自然就久了一些。
沈芷衣现在是香香的阿楚。
林昭楚是啊,不臭了。
沈芷衣宁宁呢?她不是去找你了吗?怎么没有一起来?
林昭楚宁宁她被燕临叫去了,看来彻夜长谈的就只能是我们俩了。
沈芷衣好阿楚快和我说说。
林昭楚好。
林昭楚那日......
沈芷衣归一一役,竟如此惊险。
林昭楚世上许多事就像在赌,但幸好,这次运气在我们这边。
沈芷衣阿楚,答应我,以后,你一定要好好的。
林昭楚好~,我答应你。
林昭楚圣上旨意已到,或许就快回京了,衣衣你高兴吗?
沈芷衣乐阳长公主早在离开京城时,就已对亲缘死心了。
沈芷衣如今大月已平,北境得安,她也完成了她的使命。
沈芷衣现在的我,是沈芷衣。
沈芷衣我已经受够了皇家的虚伪,若是可以,我再也不想回到那座牢笼之中。
林昭楚那若是有选择呢?若是你有的选呢?
沈芷衣若是有的选,那我要走出自己的路,活成我自己满意的模样。
沈芷衣你呢?阿楚,接下来,跟谢先生准备怎么办?
沈芷衣他对你的心意,我不欲置评。
沈芷衣我只是有些担心,你性本自由,可谢先生却相反。
沈芷衣他步步为营、处处算计,喜欢上这样一个危险的人,会很累的。
沈芷衣你可当真想好了?
林昭楚若是能够轻松的活着,谁又会去选择一条荆棘遍布、杀机四伏的路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