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一个洪亮的声音从旁边摊位传来:“二位青岁来看看吧!这竹骨罐装骨灰可是大容量呢,能装三斤三两魂骨,童叟无欺!”
五叶眼睛嘴角微微抽搐,随后连忙摆手,大步流星的拉着蓝砚辞离开了摊位前。
五叶这才发现路边摆满了摊位,有卖阴司纸钞的,纸钞上印着阎罗王的头像,眼神凶煞;有兜售还魂香的,香灰呈诡异的紫色,燃起来会冒出人脸形状的烟雾;
甚至有个摊子摆着一排排骷髅头形状的酒壶,壶嘴里还在往外淌着黑红色的液体。
“青岁是什么?”五叶拽了拽砚辞的袖子,压低声音问,“为什么叫我们青岁?”
“同‘公子’。”蓝砚辞目不斜视,指尖却悄悄按上了腰间的银针,针囊上的龙纹在微光里若隐若现,“这鬼市规矩诡异,说多错多,少开口。”
“哦,我很少研究这方面的知识”五叶笑着挠了挠头道。
他的目光扫过一个卖“心头血”的摊位,摊主是个缺了半张脸的鬼,正用勺子从一个瓦罐里舀出红色的浆液,那浆液在碗里还在跳动,像活着的心脏。
他们在迷宫般的街巷里绕了半个时辰,靴底沾着的磷火都快磨没了,终于看见前方的牌坊上悬着“离魂门”的匾额。
匾额是用整块人骨雕成,三个血红色的大字在灯笼光下泛着油光。可还没走近,就听见撕心裂肺的惨叫从门后传来,伴随着皮鞭抽打的声音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你说不说!”
“我疼也不说!”
“你信不信我活剥你丢去喂狗!!”
“去你的!我死也不说!你娘怎么生了你这么个东西!”那人显然已经怒了。
“你在说一遍!那我就送你去上路!”
两个披甲的鬼差横戟拦在门前,他们的甲胄锈迹斑斑,嵌着无数指甲盖大小的人面,每张人面都在无声地嘶吼。
鬼差眼窝深处跳动着幽火,看见五叶和蓝砚辞走近,其中一个用戟尖指着他们:“干什么?想进去尝尝烙铁的滋味?”
蓝砚辞刚用灵心系传音“这是鬼界监狱,别管闲事,我们离开鬼市要紧”,就被五叶打断:“不对劲,你仔细听!”
那惨叫声里夹杂着极轻微的震荡声,像金铃被风吹动时的余韵,若有似无,却让五叶心头一震——只有神官遇到危险甚至遭生命危险时,灵力激荡才会发出这种声响,凡鬼的骨骼只会发出碎裂声。
蓝砚辞的瞳孔骤然收缩,他凝神细听,果然在皮鞭声和惨叫声的间隙,捕捉到了那缕微弱的铃音,像冰珠落在玉盘上,清越却带着血味。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隐入旁边的阴影。蓝砚辞足尖一点,身形如燕般掠上屋檐,五指扣住房梁时带起一片粉尘,利用重心转了一圈跳到了房梁上稳住了身形,他往后望去等五叶。
五叶紧随其后,在瓦片上疾驰如飞,衣摆被风吹得猎猎作响,循着铃声来到一座四合院上空。透过天井。
只见院中跪着几个衣衫褴褛的人,他们的脚踝被漆黑的锁链锁住,锁链上刻着镇压仙力的符咒,正发出“滋滋”的灼烧声。
其中一人后背血肉模糊,鞭痕深可见骨,却仍咬着牙不肯低头。
“那个角落的是……陆智胜?”五叶的灵心系带着震惊,声音都有些发颤,“那二傻子怎么也在这里?他不是去东海边巡查了吗?”
蓝砚辞看着那个缩在墙角、把脸埋在膝盖里的身影,虽然只露出半截沾着血污的发髻,但那标志性的朝天揪还是让他一眼认了出来。
他额角的青筋跳了跳,想起陆智胜上次把符水错当茶水倒进他丹炉的事,恨不得现在就把这蠢货丢回鬼牢里。
不再犹豫,砚辞指尖弹出三枚银针,针尖淬着淡蓝色的法力,精准刺入三个看守鬼差的后心。
那些鬼差甚至没发出声音,就化作黑烟消散了,只留下几缕腥臭的气息。
两人从天而降,落地时悄无声息。五叶对着被吓傻的神官们比了个噤声的手势,眼神示意他们别出声。
蓝砚辞则掏出一枚发着银光的细针,那是他炼化的“破妄针”,能破万法禁制。他将针插入锁魂链的锁眼,指尖注入一丝仙力,轻轻一挑——
“咔哒。”
声响轻得像一声叹息,锁链应声而断。被锁住的神官们震惊地看着他们,其中一个断了胳膊的中年神官颤声问:“你们是……天都派来的?”
五叶摇头“不是!先跟我们走!”五叶压低声音,上前扶住那个伤势最重的神官,他的手掌刚碰到对方后背,就感觉到一股阴寒的气息在侵蚀仙骨,连忙渡入一丝灵力护住心脉。
蓝砚辞已率先冲出院门,银针在暮色里划出冷光,所过之处鬼差纷纷化作飞灰,惨叫声此起彼伏。
他们在迷宫般的鬼市里狂奔,身后是潮水般涌来的鬼差。陆智胜跑得最慢,一边跑一边哭嚎:“五叶哥!砚辞哥!我就知道你们会来救我!呜呜呜……我差点就被他们把仙骨熬汤了……”
“闭嘴!”五叶和蓝砚辞同时低吼,前者气得想踹他屁股,后者则警惕地盯着前方转角,那里正涌出一群手持鬼头刀的厉鬼,五叶愤愤的盯着陆智胜“真是服了你了”
当他们跌跌撞撞地冲出离魂门时,天边已泛起鱼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