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称作小姐的铃鸢走到窗边,推开半扇木窗。雨丝顺着窗棂飘进来,落在她素白的手背上,瞬间化作细小的水珠。她望着楼下青石板路上来往的行人,声音平淡无波:“康谢的鼻子比狗还灵,最多三个月,他总会找来的。”
“那我们……”桃依的声音带着担忧。
“安心待着。”铃鸢转过身,月光般的眸子在昏暗的房间里闪着微光,“在这凡界多待一日,便多一日安稳。”
楼下的说书声断断续续传来,秦时正讲到洪海散人血洗望月城的桥段。铃鸢听到“蓝衣”“撑伞”等字眼,嘴角勾起一抹几不可察的嘲讽,随即闭上眼,靠在椅背上假寐。
第二天正午,秦月算着客人该退房了,却见二楼东头的房门依旧紧闭。她端着刚烧开的水走上楼,正准备敲门,门板突然从里面拉开。
桃依站在门内,手里拿着一叠银票,语气平淡:“我们要久住。”她将银票递过来,纸张边缘泛着淡淡的檀香味,“这是三个月的房钱,若无事,请勿打扰。”
秦月接过银票的手猛地一抖,差点把水壶摔在地上。她数了数,那数目足够买下半条临溪镇的街。她张着嘴,半天说不出话来,直到房门再次关上,才踉跄着跑下楼,声音都在发颤:“哥!哥!发财了!我们发财了!”
秦时正在给新到的客人端面,闻言手一抖,面碗差点扣在客人头上:“发……发财?难不成是那两位客人……”
“可不是嘛!”秦月把银票拍在柜台上,纸张发出清脆的响声,“你看你看,这得是多少银子!她们说要住三个月,这钱……”
秦时盯着银票上的朱红印章,眼睛瞪得像铜铃:“我的乖乖,这可是京城最大票号的票子,假不了!”他突然压低声音,“你说她们是什么来头?出手这么阔绰,莫不是……”
“别瞎猜。”秦月把银票小心翼翼地收进钱匣,“客人愿意住,我们照看着就是,管那么多干啥。”
可接下来的日子,这两位客人却像从房间里消失了一般。秦月每天楼上楼下跑,从没见她们开过门,也没听到过任何动静。到了第七天,她忍不住跟秦时念叨:“她们不饿吗?”
秦时正在劈柴,斧头落下的力道震得木柴裂开:“说不定是神仙呢?你没看那穿着打扮,哪像寻常人家的小姐?”
半个月后,秦月终于按捺不住。她端着一盆清水,站在东头房门前,犹豫了半天,还是轻轻敲了敲门:“客官?您在里面吗?要不要换些干净的水?”
门“吱呀”一声开了条缝,桃依的脸出现在门后,眉头紧锁:“不是说了无事别来打扰?”
秦月看着她,突然“啊”地一声后退两步,手里的水盆“哐当”掉在地上,清水溅湿了她的布鞋。只见桃依半个月来毫无变化,肤色依旧白皙,连鬓角的碎发都整齐得像是刚梳理过,哪里有半点凡人久居室内的憔悴?
“你……你们……”秦月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指着桃依的手像是被烫到一般缩回来,“是人……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