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利店玻璃门在风里晃得嘎吱响，陈九安站在仓库门口，手里捏着那张烧焦的剪纸碎片。他低头瞅瞅掌心，那滴“眼泪”干了，留下一道像墨水洒了似的痕迹。
他没吭声，把剪纸扔进垃圾桶，转身从货架底下拖出个布包，拉开拉链，里面整齐码着几张新符纸，还有三枚带铜绿的铜钱。
“今儿运气真他妈好。”他小声嘟囔，咬住打火机，从裤兜掏火柴，点着一张符纸。
火焰腾起来，他把符灰撒进冰柜，又把剩下符纸贴在柜门。玻璃裂缝还在，那股寒意总算退了。
他松口气，转身想收拾银台，突然停住脚。
洗手间门半开着，灯亮着，可镜面映出的光有点发红。
他皱着眉走过去，推开门，一股淡淡的铁锈味飘过来。
镜面上，清清楚楚印着个血掌印，五指分明，掌心朝里，就像从镜子里伸出来按上的。
陈九安没说话，从布包拿出铜钱，排成一排，轻轻放洗手台边缘。铜钱刚摆好，一枚“当啷”一声滚到地上，弹几下，停在镜前。
他蹲下捡起铜钱，掌心一阵烫，像被火烤了似的。
他皱着眉看看铜钱，又抬头看镜面。
血掌印还在，比刚才更清楚了。
他咬住打火机，从布包抽出张新符纸，蘸口水在镜面边缘画个圈，贴上。
符纸刚贴上，“啪”地裂开，像被啥东西撕碎。
他站起来，往后退两步，眼睛死死盯着镜面。
镜子里，他倒影一动不动，他一眨眼，倒影动了。
它抬手，指向镜面深处。
陈九安猛地转身，身后没人。
他回头再看镜面，倒影又正常了，可他知道不是错觉。
他深吸一口气，从布包拿出三张新符纸，贴在镜面四角，又拿出铜钱，在镜面周围摆个小阵。
铜钱刚摆好，“嗡”地震动，像被啥力量干扰。
他往后退一步，看着铜钱一个个翻转，全朝下了。
这是阵法失效的征兆。
他咬住打火机，火苗在镜面上映出跳动光影。
镜面开始冒水珠，水珠慢慢聚一起，形成个模糊轮廓。
是个女人的轮廓。
她穿红衣服，长发垂着，脸被头发挡住。
陈九安没动，盯着镜面，右手慢慢往裤兜摸铜钱。
女人轮廓突然抬手，指尖在镜面上轻轻一划。
“咔。”
玻璃裂了条缝。
“你谁？”陈九安开口，声音不大，带着股压迫感。
女人没回答，轮廓开始扭曲，像被风吹皱的水面。
他咬住打火机，点着最后一张符纸，把火苗按在镜面上。
火焰在镜面烧着，啥也没照亮。
女人轮廓在火光里一闪，消失前，她抬头露出一只眼睛。
那眼睛，黑得像墨。
镜面“砰”地炸开，玻璃碎片乱飞，陈九安赶紧抬手护脸，几片碎玻璃擦过脸颊，留下几道小伤口。
他低头看地上玻璃碎片，发现哪块都映不出自己倒影。
他皱起眉，蹲下捡起块碎片，指尖一碰到玻璃，一阵刺骨寒意传来。
“这玩意儿……不是镜子。”
他正准备起身，洗手间门“吱呀”一声慢慢打开。
一个身影站在门口。
是王婶。
她穿便利店制服，脸上挂着平常的笑，眼神却空洞无神。
“王婶？”陈九安试探着叫一声。
王婶没回应，慢慢走进洗手间，走到镜前，伸手按在血掌印上。
“呼——”
一股阴风吹出，卷起王婶衣角。
她低头看地上的铜钱，嘴角突然咧出个诡异的弧度。
接着，她手臂猛地伸进镜面，像伸进水里，直接穿过玻璃。
“哗啦——”
一个纸人被她从镜里拽出来。
纸人穿红嫁衣，脸被红盖头遮住，双手被红绳缠着，像被啥东西绑着。
王婶松手，纸人“啪”地掉地上。
她转头看陈九安，嘴角还挂着那诡异的笑，眼神却正常了。
“老板，镜子修好了吗？”
她语气正常，像刚才啥都没发生。
陈九安看着她，又低头看地上纸人。
纸人身上有纸扎铺特有的味儿，还有道熟悉的红绳印。
他眯起眼，心里有了答案。
“修好了。”他小声说，弯腰捡起纸人，放进布包。
王婶点点头，转身走出洗手间，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
陈九安站在原地，低头看掌心的铜钱，那铜钱还烫得厉害，像要烧穿他皮肤。
他咬住打火机，深吸一口气。
“李桂香，你又搞啥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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