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辞岁看着对面的宁予月,这才发现她的脖子上缠着一圈纱布。
宁予月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伸手摸了摸自己脖子上的纱布,问楚辞岁:“很丑吗?”
楚辞岁没直接回,她先是给自己倒了一杯水,然后又给旁边的沈听棠倒了一杯,最后才到对面的宁予月。
茶壶递到宁予月的眼前,她将自己的杯垫向前推了推,以便楚辞岁倒的方便。
楚辞岁端起刚倒的水喝了一口,出走的理智已经回来,还是太鲁莽了,但事已至此也就没有什么好退的了。
她先时回答了宁予月的第一个问题,“确实好看,但有些不适合你。”
宁予月也喝了口水,神色放松的看着窗外。
太阳已经快落完了,只剩不到三分之一,白色的云彩被染红了一大片,谁都逃不脱。
沈听棠这时才反应过来什么,一下子攥住楚辞岁的手腕,神色紧张的看着她。
楚辞岁回看她,眼神平静还藏着些温柔。
沈听棠的心咯噔一跳,她发现结局早已注定。
她收回来自己的手,也喝了口水,神色莫名的看着杯中的倒影,果然还是大意了!
三人各做各的的事,谁也没有再说一句,享受着最后的晚霞。
直到太阳彻底沉落,天地间被黑暗所取代。
宁予月起身打开了卧室灯,暖融融的灯光环绕在周围。
楚辞岁在这是终于开口,“我想醒了!”
沈听棠的和宁予月都神色一怔,最后是沈听棠追问了一句:“年年,你确定想好了吗?”
你确定能接受现实了吗?
宁予月沉默的站在一旁,既没有反对也没有表达同意。
楚辞岁起身,看向宁予月说:“既然话已说完,我们就先回家休息了,打扰了!”
沈听棠跟在楚辞岁身后,看着前方的楚辞岁突然觉得自己好像先入为主了。
——沈家
楚辞岁洗完漱,躺在床上正准备入睡。
“叩叩。”一阵很轻的敲门声传来。
楚辞岁下床将门打开,不出所料果然是沈听棠,只见她穿着一身粉色睡裙,手中拿着一杯橙汁,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她问:“你想喝橙汁吗?我刚刚榨的,味道还算不错!”
楚辞岁刚准备接过,就见沈听棠握着的杯子向后撤了一下。
“不是说要给我吗?”楚辞岁看着沈听棠,“怎么还带反悔的呢?”
沈听棠丝毫不讲道理的说:“那是你听话听一半,我明明说的是:如果你要喝橙汁的话,需要用一夜你的时间来交换。”
楚辞岁假装思考了下,“那抱歉,我已经刷完牙了,所以如此厚爱,你还是自己承受吧!”
说完,楚辞岁假装关门,沈听棠见她来真的一下子用脚抵到门边,她将手中的橙汁直接强行塞到楚辞岁手中,“这样的话就算你接受了。”
然后,楚辞岁就看着沈听棠光明正大的进到了她的卧室。
楚辞岁看着塞到自己手中的橙汁,笑了下,随后将卧室门关上。
沈听棠刚进去就霸占了楚辞岁的懒人沙发,她放松的躺在上面,看着发着暖光的壁灯,罕见的愣神。
楚辞岁喝了口沈听棠亲手榨的橙汁,确实如她所说,味道不错、酸酸甜甜的,十分和她的胃口。
她走到沈听棠旁边,看着她愣神的模样叹了口气,然后在她耳边打了个响指,“醒醒,该步入正题。”
沈听棠回过神,看着笑意盈盈的楚辞岁,心里那点惊慌好似找到了归宿,终于恢复了心安。
“你什么时候知道这件事的?我觉得我应该没暴露什么吧?”
沈听棠的仔细回想了下自己和楚辞岁的相处日常,发现除了多出一个谢修泽外什么也没变啊?而且她在楚辞岁面前提到谢修泽的事请屈指可数,除了楚辞岁主动问的那一次,其他的就没什么了。
所以沈听棠得出结论,问题肯定没有出在她这。
“没有,不是你的事,是我自己。”楚辞岁拿了个抱枕坐在她旁边。
“嗯?”沈听棠的发出疑惑,“你干什么了?”
楚辞岁看着沈听棠那头顶三个问号小人的形象,忍不住笑出声来。
沈听棠看着楚辞岁莫名其妙的笑起来,自己居然也有莫名跟着笑的想法,真是,她将那刚冒出头的想法摁回去。
毕竟,两人之间总得有一个正常人吧!
沈听“好了,你别笑了,快说快说!”沈听棠就差亲手将楚辞岁的口捂住了。
楚辞岁朝她伸了个手势,“好,现让我心情平复一下。”不等她说完,沈听棠见她又笑了起来。
“不是那个原因真有那么好笑吗?”沈听棠是真的懵,楚辞岁是真的坏。
待楚辞岁彻地平复好情绪已经是晚上21:37,沈听棠打了个哈欠,懒洋洋的趴在沙发上,听着楚辞岁讲话。
“其实说起这件事,它本身的存在就不合理。”楚辞岁平静的叙述着。
“?”沈听棠半眯着眼问:“你说的不合理是指着这个世界的故事背景吗?”
楚辞岁点头,但发现沈听棠看不清楚后,又说了句“是”。
“所以你认为不合理在哪?”
沈听棠的是真困,但也是真的好奇。
“你没觉得重生这个设定就透露着不合理吗?”楚辞岁拿起桌上的橙汁喝了口,润润喉咙。
“我觉得挺正常的啊,你不是最爱看重生类的书了吗?再加上真假千金的撕扯,这简直就是你的最爱呀!”
沈听棠越说越兴奋,原本的困意也都消散的差不多了,“我以为你会特别喜欢这个设定呢!”
“你也说了这些是源于小说,但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潜意识里还保存着现实的意识呢!”
楚辞岁继续讲着 ,“就好比我和宁予月的拉扯,你见过哪本书里第一章就恨不得离被找回的真千金家八丈远的?”
“还有直接动手的。”楚辞岁越说越觉得荒诞,“还有打脸假千金,你见我打脸了吗?我恨不得离她八丈远。”
说到最后,楚辞岁又喝了一大口橙汁,这下直接将整杯都喝光了。
楚辞岁感觉着自己口中甜腻腻的,忍不住起身。
沈听棠还在思考问题,见楚辞岁起身,随口问了句“要去干什么?”
“口渴,接水!”说完就拿着杯子走了,等她再回来时那了两杯温水,一杯是沈听棠的, 一杯是她自己的。
“突然觉得你说的有些道理。”沈听棠接过自己那杯,“不过我要告诉你一个残酷的事实,其实你说的那些还真有人会写。”
沈听棠喝了口水继续道:“网络上一般把这种文叫癫文,就是特别解压的那种文。”
沈听棠说的这些已经触及到楚辞岁的盲区,她是真的不知道还有癫文这种书,在那个现实的时间中,她那时已经没什么力气再去翻书架了,她连自己都照顾不了。
“所以为什么会出现癫文这类书?”楚辞岁有些好奇。
“大概是人心里都不太愿意受委屈吧!毕竟,现实中被各种折磨,谁会想在自己自由时再经受一次呢?”
楚辞岁听后大概明白了些。
沈听棠又问:“就这一个原因?”
楚辞岁摇摇头,“不止。”她看着沈听棠问:“你觉得我是一个怎样的人?”
话题转的太快,沈听棠没有跟上,“什么?”
楚辞岁无奈又重复了一遍,“你觉得我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然后楚辞岁就听到沈听棠给她发了一张好人卡,“你是个好人!我从来就没有见过和你一模一样的人?”
“可是 你要是真见到和我长的一模一样的人,你不就疯了吗?”楚辞岁调笑道。
沈听棠闻言看了她一眼,别装傻!”
楚辞岁哈哈笑了两声,又喝了一口水,此时的氛围已经悄然转变。
沈听棠知道真正的原因来了,她也不催,看着楚辞岁的眼睛中的光一点点熄灭,又一点点亮起,有时她多想有一个读心术,这样的话沈听棠自己就知道原因,就不用再让楚辞岁亲手撕开已结痂的伤疤。
这样的话,一个人受伤也好过两个人一起受伤。
时间已经来到22:50,楚辞岁终于开口,“听听,你说人为什么会有恐惧、害怕、心疼等影响人的行为的情绪?”
“你说,人为什么会长大呢?一直在小孩时期难道不好吗?”
“还有,为什么人会变呢?明明以前不是这样的啊!?”
此时的楚辞岁就像一只快要破茧的蝴蝶,明明只差最后一步,她就彻底自由了。
但最后一层的茧,她却不管怎么用力都冲不出去,渐渐的她就累了,但她的潜意识还在告诉她,你不能放弃。
沈听棠看着楚辞岁将自己的内心世界剖析给她看,如溺水之人终于找到一根稻草抓住。
“年年,因为你自己想成长,但你的身体却告诉你不行,所以它会产生一些激素来影响你的情绪。”
“而人为什么会变,这是他们深藏在潜意识的行为,有些人终其一生不会有发现的机会,但又的人却因自己的贪欲,擅自打开了潘多拉魔盒,自此彻底堕魔。”
“所以不必为她们伤心,因为从始至终都是他们自己的选择,我们只是他们位自己忏悔的工具罢了!”
沈听棠过去抱住楚辞岁,轻轻安抚着她,“年年,你比我想象中的坚强,辛苦你撑这么久了!”
楚辞岁的眼泪在听到她说最后一句话后,终于忍不住落下来。
“沈听棠,你怨不怨我?”这是自两人长大以来,楚辞岁第一次叫沈听棠的全名。
“怨倒是谈不上,委屈居多,你不知道我那时都快讨厌死你了。”
沈听棠的句句讨厌,但还是忍不住凑到楚辞岁面前,将自己也剖析给她。
原来沈听棠和楚辞岁是一类人。
沈听棠: “年年,你还记得我说过的一句话吗?”
楚辞岁: “什么?”
沈听棠:“你是我亲手选择的没有血缘关系的亲人!”
所以晚安,我没有血缘关系的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