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月一头雾水地跟在张酸身后,就这样一路回到了净云宗。
宗门里的师兄师姐一见她回来,立刻围了上来,满脸关切。
可他们很快就被李清月身上那一身古怪装扮吸引住了目光,议论纷纷。
李清月不太好解释,被众人围观得有些尴尬。
张酸见状,立刻挡在她身前,语气不善地将人群驱散。
张酸“师妹,你没事吧?”
李清月摇了摇头,张酸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他们不多时便回到住所。
这里是李清月的房间,张酸不便久留,只在门口站定,轻声叫住她。
他从怀里小心翼翼地掏出一瓶药膏递给她。
李清月怔了一下,才接了过来。
这个张酸师兄,好像总是习惯在不经意间塞给她各种东西。
张酸“青月,我担心你受了伤,这药膏你擦一下。”
李清月呆呆地点点头,
李清月“谢谢你。”
张酸嘴角微微扯动,心中却泛起一丝异样——怎么这次寻回她后,她对自己这么客气了?
他不太喜欢这份疏离,却也没多说,只是点点头叮嘱.
张酸“那你早点休息。”
李清月再次点头,张酸替她轻轻关上了门。
她走到床边——确切地说,是一张硬邦邦的木榻。
她不禁想起家里那张柔软的大床,一屁股坐下去,立刻“嗷”了一声,实在太硬了。
她颓然地把背包丢到床头,整个人直挺挺地坐在床上。
李清月开始环视这间房。
其实自踏入净云宗那一刻起,她心底便升起一种强烈的不安。
她几乎可以确定自己来到了某个古代世界。
这里不是剧组——这些人不是演员。
更让她困惑的是,这个地方居然可以连接网络,但除了查资料之外,任何社交软件或平台都无法使用。
她忽然想起那声音——虚空中的判决。
“贪婪,七宗罪之一。”
“你要赎罪。”
可她犯了什么罪?
从小到大,她是个好学生、好公民,虽谈不上惩恶扬善,但也未曾作恶伤人。
李清月百思不得其解。
她很疲惫,还有点饿。
先前张酸给的那颗果子根本填不饱肚子,早知道就向他要点吃的了。
但她也不好再麻烦张酸,更不知道他的居所。
她干脆躺下,看着烛台里跳跃不定的火焰,却连起身吹灭的力气都没有。
眼皮一点点沉重,她最终沉沉地睡了过去。
在梦里,她走在回家的路上,电话铃突然响了。
是妈妈打来的。
熟悉又亲切的嗓音响起——
“几点了?你怎么还不回家?你到底下没下山?一天天的,像个冰冷的数据机器!”
妈妈语气焦急又带点责怪——
“我不是反对你当地质学家,可你研究的东西太玄乎了。什么地球毁灭、地壳重生、行星膨胀……你都快变成神婆了你知不知道?”
梦里的唠叨格外清晰,仿佛真实发生。
李清月在梦中停下脚步,望着天边低声说,
李清月“妈妈……我可能,暂时回不去了……”
她一遍遍重复着,
李清月“暂时回不去了……”
而在现实中,她也在沉睡中无意识地呢喃着同样的话。
这句梦话,被站在她床边的白九思,听得一清二楚。
白九思从九重天再次踏入凡尘,悄然来到她的房间。
他一袭白衣,静静伫立于床边,目光落在沉睡的李清月身上。
不管看多少次,那张熟悉的面孔总会反复提醒他——
她就是阿月。
是他寻了千年万载的阿月。
李清月“暂时回不去了……”
李清月仍在低声念着,仿佛梦中的执念。
白九思微微皱眉,心头泛起一丝难以言明的酸楚。

是啊,他们之间的关系,回不到几百年前了……
可即便如此,他还是忍不住去关心阿月……即便她在百年前那样对自己……
白九思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轻轻挥手。
术法催动下,被褥自行展开,悄然盖在李清月身上。
他的目光滑过她的面容,最后停在床头的那个奇怪背包上。
他从未见过这种“法器”。
术法悄然发动,背包应声打开了。
包里面装着两块方方正正的金属板,还有几本厚重的书。
白九思轻轻取出一本,翻阅其中——这不是他熟悉的秘籍,也非话本,那些都是关于地质学的书籍。
书中文字他勉强认得一些,像是某种被简化的古文。
里面写满了密密麻麻的数据,还有李清月的笔迹,绘着复杂的山脉图。
他看不懂这些代表了什么,但能感受到,这些是她珍贵的东西。
沉默片刻,他将书重新放回背包,转过身去。
今夜的月亮格外圆,仿佛寓意团圆,可他们之间,却是隔着深仇……
白九思还是轻轻吹灭了烛火,身影随风而去。
房中只剩沉睡中的李清月,和那依旧残留在空气中的温柔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