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纱帘洒进卧室,俞瑾盯着天花板上的裂纹看了许久。这条前世没有的裂纹,像极了命运重新编织的轨迹。
"瑾瑾,起床了吗?"母亲轻轻敲门,"张妈做了你爱吃的酒酿圆子。"
俞瑾指尖微颤。前世母亲去世后,她再也没吃过这道早点。推开门的瞬间,热腾腾的甜香扑面而来,母亲耳垂上的翡翠坠子随着动作轻轻摇晃——那是父亲去年在拍卖会上一掷千金买下的生日礼物。
"眼睛怎么红了?"母亲温暖的手抚上她的额头。
俞瑾猛地抱住母亲,贪婪地呼吸着记忆里早已模糊的茉莉香气。在母亲看不见的角度,她注意到走廊转角处,父亲正偷偷用手机拍下这一幕,眼角笑出细纹。
这样珍贵的日常,前世她竟视作理所当然。
---
餐厅里,父亲正在看矿业周报,手边放着喝了一半的黑咖啡。
"爸,今天要去矿区视察?"俞瑾状似无意地问道,指尖划过报纸上的行程表。
父亲惊讶地抬头:"你什么时候对矿区感兴趣了?"
"突然想看看。"俞瑾小口咬着圆子,"能带我一起去吗?"
父母交换了一个惊喜的眼神。前世这时候,她正忙着准备毕业答辩,对家族企业毫无兴趣。
"当然可以。"父亲笑着递过糖罐,"不过下午你不是要去接那个小姑娘?"
糖罐在俞瑾手中微微一颤。许芊芊——这个她前世亲手从深渊里拉出来的女孩,最后却成了推她下地狱的帮凶。
"嗯,约了四点。"她低头搅动甜汤,瓷勺碰在碗沿发出清脆的声响,"爸,矿区那边的路..."
"放心,老陈开车稳当着呢。"父亲拍拍她的手,"倒是你,最近总问些安全问题,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俞瑾呼吸一滞。她总不能说,三天后父母会在去西山寺还愿的路上因刹车失灵坠崖。
"就是...做了个噩梦。"她勉强笑笑,转移话题,"许芊芊在学校好像被欺负了,我想查查怎么回事。"
母亲立刻心疼地皱眉:"那孩子确实可怜,上次来家里吃饭,我看她手腕上..."
"我回来了!"欢快的声音打断谈话。俞敏——俞瑾的姑姑风风火火地闯进来,手里拎着几个奢侈品袋子,"哥,你猜我在米兰见到谁了?"
俞瑾握勺的手突然收紧。前世父母去世后,这位看似热情的小姑是第一个提出分家的人。
---
下午三点,俞瑾站在私立学校门口的白玉兰树下。五月的阳光透过树叶斑驳洒落,她翻开私家侦探刚发来的文件:
【许芊芊背景调查】
1.父亲许志强,酗酒成性,确实有重男轻女倾向
2.但所谓的"校园霸凌"存在疑点:
-主要"施暴者"林妙妙是其表姐
-医务室记录显示伤口多为自残
-有同学反映曾见她故意摔伤
"姐姐!"
俞瑾抬头,看见许芊芊小跑过来,蓝白校服衬得她愈发单薄。少女左腕缠着纱布,跑动时刘海散开,露出额角一块淤青——位置和前世一模一样。
"怎么又受伤了?"俞瑾伸手触碰那块淤青。
许芊芊瑟缩了一下,眼眶瞬间泛红:"体育课...不小心撞到..."
这个颤抖的尾音,前世总能精准戳中她的保护欲。但现在,俞瑾注意到她睫毛的颤动频率与真正哭泣时相差0.3秒。
"我看看。"俞瑾强势地拉过她的手,纱布边缘隐约可见暗红药渍——是碘伏混合红墨水的痕迹。
许芊芊突然抽回手:"脏...会弄脏姐姐的手。"
多么完美的表演。俞瑾几乎要鼓掌了。若不是重生,她永远不会发现这个看似脆弱的女孩眼里藏着怎样的剧毒。
"走吧,带你去买新衣服。"俞瑾温柔地揽住她的肩,感觉到掌下的身体有一瞬僵硬,"宋老师今晚来家里吃饭,你穿漂亮点。"
许芊芊耳尖泛起可疑的红晕:"临风哥哥...要来吗?"
这个称呼让俞瑾胃部绞痛。前世她花了十年才看清,每当许芊芊喊"临风哥哥"时,眼底闪动的不是敬重,而是情欲。
---
华灯初上,宋临风带着一盒蓝莓蛋糕登门。他穿着浅灰色西装,金丝眼镜后的目光在看到许芊芊时微微闪烁。
"瑾瑾,听说你最近失眠?"他递来一个精致茶盒,"这是家父从云南带回来的古树茶,安神效果..."
"真好,我正需要。"俞瑾笑着接过,指尖在茶盒底部摸到细微的凸起——前世她直到病重才发现,这里藏着微型剂量调节器。
饭桌上,父亲谈起新发现的矿脉,母亲给许芊芊夹菜,而俞瑾注意到餐桌下的异常:许芊芊的左脚正缓缓蹭着宋临风的裤腿。
"芊芊,尝尝这个虾。"俞瑾突然起身布菜,餐巾"不小心"掉在地上。弯腰时,她清晰看到宋临风的手在许芊芊大腿内侧游走。
多么熟悉的画面。前世她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时,这对狗男女也是这样在她床边苟且。
"瑾瑾?"母亲担忧地唤她,"脸色怎么这么差?"
俞瑾捏着筷子的指节发白:"可能是...太累了。"
"我送你回房休息。"宋临风立刻起身,手臂亲昵地环住她的腰。这个前世让她心动的动作,现在只让她恶心。
走廊转角处,俞瑾"不小心"撞倒装饰花瓶。在宋临风弯腰收拾时,她迅速调换了两人的茶杯。
"喝点茶吧。"回到餐厅,她将下了药的茶杯推到宋临风面前,笑容温柔似水,"你今天也辛苦了。"
许芊芊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打翻了面前的果汁。橙黄色液体在白色桌布上蔓延,像极了前世从俞瑾嘴角溢出的药汁。
"对不起!"她慌乱地擦拭,袖口蹭到宋临风的茶杯。
俞瑾冷眼看着这场闹剧。当宋临风最终喝下那杯茶时,许芊芊的脸色比她校服还要苍白。
夜深人静时,俞瑾站在客房门外,听见里面传来压低的争吵:
"你疯了?那茶里加了..."
"我没喝!倒是你,为什么让她发现..."
"不可能!那个蠢女人从来..."
俞瑾轻轻走开,月光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这只是开始,她有的是时间让这两条毒蛇自相残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