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野车碾过崎岖的山路,俞瑾降下车窗,扑面而来的不是预想中的机械轰鸣,而是一片死寂。
本该忙碌的矿区空无一人,只有几辆挖掘机孤零零地停在原地,引擎盖敞开,像是被匆忙遗弃。
太干净了。
没有工人,没有工程师,甚至连矿道口的警示灯都没亮。
“李工呢?”俞瑾问前来接应的安全员。
安全员低着头,帽檐压得很低:“李工在D-7矿道等您……说是有重要发现。”
俞瑾的目光扫过他制服袖口那里沾着一滴暗红色的痕迹,还没完全干透。
D-7矿道是矿区最老的一条支线,早已废弃多年,入口处的铁栅栏却被人为锯断,断口崭新。
俞瑾打开强光手电,光束刺破黑暗,照亮岩壁上密密麻麻的凿痕那不是钻探设备的痕迹,而是人为的、有规律的刻线,像是某种标记。
越往里走,空气越潮湿,混杂着一股铁锈般的腥气。
她的靴底踩到一滩黏腻的液体。
手电下移——是血。
新鲜的血,蜿蜒成一道细流,延伸至矿道深处。
“李工?”她唤了一声,声音在空洞的隧道里回荡。
无人应答。
只有一滴水从岩顶落下,砸在她脚边,在尘土中洇开暗红色的痕迹。
身后传来极轻的脚步声。
俞瑾没有回头,但矿壁上的影子出卖了来人纤细的身影,白大褂的衣角,还有那刻意放轻的呼吸。
许芊芊。
她假装没发现,继续向前走,直到拐过一个弯道,才迅速闪身贴到岩壁后。
许芊芊果然跟了上来,手里攥着一支针剂,针尖在黑暗中泛着冷光。
俞瑾的目光落在针剂标签上—地西泮,和她前世临死前被注射的一模一样。
许芊芊东张西望,突然踢到了什么金属物件,“当啷”一声在寂静的矿道里格外刺耳。
她吓得僵住,而俞瑾已经无声退到更深处。
矿道尽头是一处人工开凿的洞穴,地上倒着一个人——是李工,脸色灰白,右手被齐腕切断,伤口用破布草草包扎,早已被血浸透。
“俞……小姐……”他艰难地抬起左手,递来一个沾血的翡翠佛像吊坠,“您母亲……让我交给您……”
佛像只有拇指大小,雕工粗糙,和母亲今早戴的一模一样。
俞瑾接过,指尖摸到佛像底部细微的凹槽。用力一拧
“咔嗒”。
佛像裂成两半,里面藏着一枚微型存储卡,和一把锈迹斑斑的钥匙。
“宋家……不止要矿……”李工咳出血沫,“他们在找……ZS项目的……”
话未说完,矿洞深处突然传来“轰”的一声闷响,整个隧道开始震颤,碎石簌簌落下。
有人引爆了矿道深处的炸药!
俞瑾扶起李工向外冲,却在拐角处撞见了惊慌失措的许芊芊。
“姐、姐姐?!”许芊芊手忙脚乱地把针剂藏到身后,“我听说矿区出事,来帮忙……”
俞瑾的目光落在她裸露的手腕上那里有一道新鲜的划痕,还在渗血。
完美的机会。
“你的手受伤了。”俞瑾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拇指重重碾过伤口,同时将藏在指缝的透明粉末揉进血肉里。
“嘶——没事!”许芊芊猛地抽回手,“只是小伤……”
她不会知道,那些粉末是俞瑾从父亲实验室带出的神经萎缩剂,六小时后,她的右手将永久失去精细动作能力再也不能拿手术刀,也不能注射毒药。
逃出矿洞后,俞瑾在车上查看了存储卡。
视频中,年轻时的父亲站在一个实验室里,手中握着标有“ZS-2093”的金属箱。而角落里,站着年轻时的周姨,手里拿着一份文件,文件抬头赫然是:
【神经递送系统——人体实验报告】。
父亲的声音在视频中回荡:
“如果这个项目曝光,宋家和周氏都会完蛋。”
耳麦突然传来急促的汇报:
“俞总,您父母的车被劫持了!对方不是宋家的人”
与此同时,手机震动,一条陌生短信弹出:
【想见父母,就拿ZS-2093来老钢厂。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