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晚捏着手机站在楼道里，晨风卷着楼下小鹿的车喇叭声撞进来。
短信里"签约事宜"四个字在屏幕上跳动，她盯着蓝布包裹的母亲遗物——那是她藏在床头最珍贵的东西，指腹轻轻蹭过蓝布边缘的针脚。
"顾小姐？"小鹿的声音从楼下飘上来，带着点清甜的催促，"我带了合同，都是正规条款，您看看再决定也不迟。"
顾晚低头看自己洗得发白的旧T恤，袖口磨起的毛边刺得手腕发痒。
昨天直播时横肉男摔倒的画面还在脑子里转，弹幕里"玄学姐"的称呼像颗小火星，在她心里烧出点热乎气。
系统提示音在耳后轻响："当前功德值127，可兑换基础形象改造服务。"
她把蓝布重新塞进帆布包，下楼时特意绕开台阶上那滩水——昨天横肉男就是在这儿摔的。
小鹿站在银色轿车旁，米色西装裙被风掀起一角，露出里面浅粉的衬裙，见她下来立刻迎上来，手里的文件夹在阳光下泛着柔润的光泽："顾小姐，我关注您直播了，您对灾祸的预判太准了，现在全网都在搜'玄学姐'，我们公司想和您深度合作。"
合同摊在咖啡店玻璃桌上时，顾晚的手指在"违约金"那栏顿了顿。
小鹿递来温热的奶茶，杯壁上凝着水珠："您放心，我们只收15%分成，设备、团队、流量推广全由公司出。
昨天那场直播，光是打赏就有八万，扣除平台费用后今天就能到账。"
八万。
顾晚喉结动了动。
她欠李大嘴的房租加利息总共十万，这是她被顾家赶出来后第一次离还清债务这么近。
系统突然震动，机械音在脑海里响起："检测到宿主需要资金周转，建议接受签约。
后续直播可积攒更多功德，兑换高阶技能。"
"签。"她把笔按进合同最后一页，墨迹在"顾晚"两个字上晕开小团，像朵不太规则的花。
形象改造工作室的镜子比顾晚见过的所有镜子都大。
造型师捏着她的发尾惊叹："天生的栗色挑染，发质这么好！"吹风机的热风裹着柠檬香飘过来，她盯着镜中逐渐变化的自己——毛躁的发尾被修剪成齐肩的弧度，发梢微微内卷，露出细白的后颈；原本苍白的脸被扫了层浅粉腮红，睫毛夹得翘翘的，像两把小刷子。
"试试这套。"小鹿递来件浅蓝针织裙，面料软得像云。
顾晚换好出来时，造型师手里的发梳"当啷"掉在地上。
镜子里的姑娘眼尾微翘，锁骨在领口若隐若现，浅蓝衬得皮肤白得发光。
她伸手摸了摸裙角，指尖碰到的不是粗布，是带着体温的柔软："原来......我也能穿成这样。"
"本来就是啊。"小鹿帮她理了理领口，"您只是被生活磨得没时间看自己。"
直播室在公司顶楼，落地窗外是城市的霓虹。
设备调试员最后检查完补光灯，冲她比了个OK手势："顾老师，倒计时三分钟。"
顾晚坐在原木色桌前，桌上摆着青瓷茶杯和一束刚插的雏菊。
手机屏幕亮起，显示"玄学姐"的直播间已经有十万观众在等。
她深吸一口气，指尖刚要点击"开始直播"，门"哐当"被撞开。
李大嘴裹着股酒气冲进来，油光水滑的背头乱成鸡窝，手里举着房产证："顾晚！
上个月就说这个月还，现在都三号了！"他布满血丝的眼睛扫过她的新裙子，嗤笑一声，"穿得人模狗样的，还钱啊！"
弹幕瞬间炸了："这谁啊？" "主播认识这人？"
顾晚把直播镜头转向李大嘴，对方的脸在镜头里放大，油光映得补光灯都晃眼。
她盯着他发暗的印堂，系统"鉴运之眼"自动弹出信息："此人今夜肾气不固，需注意......"
"李叔。"她声音轻得像片羽毛，"你今晚会梦遗三次。"
"放屁！"李大嘴拍桌的手震得茶杯晃了晃，"老子今年五十二，孙子都三岁了，你咒我？
信不信我现在就砸了你这破设备！"
"那你试试。"顾晚指尖搭在桌下的霉运符上，"要是没梦遗......我现在就跟你去派出所。"
李大嘴的手悬在半空抖了抖，到底没敢真砸。
他瞪了顾晚一眼，甩门出去时差点撞翻三脚架，补光灯的影子在墙上晃成一片乱。
直播重新开始时，弹幕已经涨到三十万。
顾晚端起茶杯抿了口，温温的茶顺着喉咙滑下去："刚才是房东，欠他的钱这个月一定还。
接下来解答大家的问题，匿名提问优先。"
滚动的弹幕里突然跳出条私信："我老公出轨了，怎么办？"
顾晚的"鉴运之眼"自动锁定IP地址，屏幕上浮现出模糊的人脸——左耳垂有不自然的凸起，和林薇薇整容失败的新闻照片一模一样。
她指尖敲了敲桌面，轻笑出声："这位小姐，你不仅耳朵有假体，整容记录也有三次。
第一次垫鼻基底感染，第二次丰唇打多了玻尿酸，第三次......"她顿了顿，"左耳后留了道疤，对吧？"
弹幕瞬间被"卧槽"刷屏。
顾晚看着后台显示该账号正在注销，却还是截到了注册时用的手机号——138开头，尾号和林薇薇的私人号码一致。
"玄学姐神了！" "这匿名提问的不会是林薇薇吧？" "林氏千金确实整过容！"
网络像被投了颗炸弹。
林薇薇在林家别墅的真皮沙发上摔了第五个手机，碎屏里还映着自己左耳后的疤痕。
她抓起车钥匙冲下楼："去公关部！
买通所有媒体，就说这是恶意造谣！"
而此时的沈氏集团顶楼办公室，沈砚盯着电脑屏幕上的直播回放，顾晚轻笑的样子被他截成屏保。
助理敲门进来："沈总，林氏那边联系我们，想请您转发澄清微博。"
"转发什么？"他指尖在键盘上敲了两下，沈氏官微的界面弹出来，"转发'沈太太说的都对 @玄学姐顾晚'。"
助理的眼镜片闪过一道光："沈总，您还没......"
"现在有了。"沈砚合上笔记本电脑，目光扫过窗外的夜色，"去把顾小姐直播室的安保升级，明天开始。"
顾晚下播时，手机提示音响个不停。
粉丝数从两万涨到一百二十万，打赏收入显示"1,378,654"。
她站在落地窗前，城市灯火在玻璃上投下星星点点，像母亲遗物里那张老照片上的银河。
"顾家......"她对着玻璃哈了口气，白雾里模糊映出自己的脸，"等着吧。"
手机突然震动，陌生号码发来短信："顾小姐，《豪门相亲》节目组想邀请您作为特邀嘉宾，详情面谈。"
顾晚盯着短信看了三秒，把手机倒扣在桌上。
夜风掀起窗帘，吹得桌上的雏菊轻轻摇晃，花瓣落在"沈太太说的都对"那条微博截图上。
而此刻，二十公里外的沈氏顶楼，沈砚正翻出当年顾家送来的监控录像。
画面里顾晚被按在地上，林薇薇举着酒杯的手在发抖。
他指尖划过屏幕上顾晚泛红的眼尾，低声道："很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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