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晚站在沈氏大厦顶层会议室门口时，指尖还残留着沈砚掌心的温度。
三天前从意识空间苏醒时，他红着眼眶攥着她手腕的模样仍清晰如昨，此刻西装内袋里那张授权书的边角，正隔着布料轻蹭她的小腹——那是沈砚在重症监护室病房里，趁护士换药时咬着牙签，笔锋抖得厉害，却硬是把“沈砚”两个字写得力透纸背。
“顾小姐，董事会已经等了半小时。”周秘书的声音从旁响起，他推了推眼镜，喉结动了动，“白副总刚才让人送了三次参茶，说是怕各位董事饿肚子。”
顾晚垂眸理了理袖口，那枚沈砚亲手为她别上的翡翠袖扣正泛着幽光。
她深吸一口气，意识里还回荡着系统权限重置时的嗡鸣——命盘重铸后，连呼吸都带着清冽的草木香。
推门的瞬间，晨光从她背后涌进来，照得会议室水晶吊灯的棱面泛起碎金，十二张或阴沉或疑惑的脸在光影里逐一显形。
“顾小姐终于来了？”白露从主位起身，西装裤线挺得能裁纸，金丝眼镜后的眼尾微微上挑，“沈总昏迷不醒，公司总不能群龙无首。我提议推举一位有经验的临时总裁……”他扫过众人，声音温和得像在说家常，“在座各位都是跟着沈氏打江山的元老，专业二字，总比意气用事可靠些。”
李董立刻接话，茶杯底磕在红木桌上发出脆响：“顾小姐毕竟不是科班出身，管理集团这种事，还是稳妥些好。”他摸了摸油光水滑的背头，“沈总要是醒着，也舍不得让你受这份累。”
顾晚在沈砚常坐的主位旁坐下，动作慢得像是在品茗。
她打开平板时，指腹刻意蹭过屏幕边缘的暗纹——那是韩哥昨晚远程植入的加密芯片。
“各位说得对。”她抬眼，目光扫过老陈颤抖的茶盏，扫过张董事捏皱的会议议程，最后落在白露翘起的西装角上，“沈总确实昏迷了……”
会议室里响起抽气声，老陈的茶杯“哐当”砸在桌上，茶水溅湿了他的领结。
顾晚却笑了，指尖在平板上轻点：“但他在昏迷前，让周秘书拿了笔。”
投影仪的白光骤然亮起，红色的“全权授权书”五个字刺得人睁不开眼。
末尾的签名“沈砚”笔锋凌厉，正是他惯用的狂草，连笔处还带着未干的墨晕——那是三天前凌晨两点，他发着烧，手背上还插着输液管，却硬撑着签完最后一笔。
“这不可能！”老陈猛地站起来，椅子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声响，“沈总三天前还在重症监护室！”
“凌晨两点，护士换完药出去的十分钟。”顾晚的声音轻得像片羽毛，却精准地扎进每个人的神经，“他说，‘就算我死了，也轮不到你们动她一根手指头’。”她想起沈砚当时苍白的脸，汗湿的额发黏在额角，却偏要撑起上半身，笔杆在指节间抖得厉害，“现在，我是沈氏代理首席执行官。”
白露的指节在桌下泛白，金丝眼镜后的瞳孔缩成针尖。
他扯了扯领带，笑容还挂在脸上，却比哭还难看：“顾小姐，就算有授权书，临时变更管理层也需要股东决议。你这样……”
“所以今天开全民股东大会。”顾晚打断他，指尖按下平板上的直播键，“所有持有沈氏股票的股东，无论大小，都能在线投票。”
“你疯了？！”白露猛地拍桌，椅子被他撞得向后滑了半米，“这种机密会议怎么能直播？”他身后的李董脸色铁青，喉结上下滚动，右手悄悄摸向西装内袋——那里装着他和境外账户的交易记录。
顾晚看着弹幕开始疯狂滚动，韩哥的消息在私聊框弹出：“防火墙已破，五年财报准备就绪。”她转头看向镜头，耳坠随着动作轻晃：“怕什么？只要数据真实，我就无所畏惧。”
话音刚落，直播画面突然跳转。
沈氏近五年的利润表、现金流量表像潮水般涌出来，弹幕瞬间炸成一片——“去年年报说利润增长15%，这里显示实际只有3%！” “白副总个人账户怎么多了三套马尔代夫的别墅？购房时间正好是利润异常的季度！”
会议室里一片死寂。
老陈盯着屏幕，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张董事捏着老花镜的手在抖，镜片上蒙了层白雾；李董的西装内袋鼓起一块，他的拇指正抵着手机关机键，额角的汗顺着下颌滴进领口。
白露的脸从通红转为青白，喉结动了动，突然抓起西装外套摔在桌上：“你以为这样就赢了？”他扯下金丝眼镜，镜片在桌面划出两道痕，“这只是开始！”说罢他撞开椅子，经过顾晚身边时，压低声音：“顾家当年的事，我还知道更多。”
顾晚望着他的背影，系统在意识里发出轻响：“检测到因果波动，建议宿主注意‘顾家旧案’相关线索。”她指尖轻轻叩了叩桌面，转头看向直播镜头——弹幕还在疯狂滚动，“沈太太威武！”“查！往死里查！”的字样刷得屏幕发颤。
周秘书走过来，低声道：“顾总，韩先生说财务数据还能深挖，需要您的指令。”
顾晚看向窗外，沈氏大厦的玻璃幕墙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她拿起平板，对着镜头笑了，眼尾的泪痣随着笑意轻颤：“各位股东，接下来……”她指尖在屏幕上划过，“我们一起看看，沈氏的账，到底有多干净。”
弹幕瞬间被“沈太太冲呀！”刷屏，而在会议室角落，李董的手机屏幕亮起，一条短信悄然弹出：“计划有变，启动B方案。”他迅速删除消息，低头整理领带，目光隐晦地扫过顾晚的背影——那里正落着一片从窗外飘进来的梧桐叶，叶脉清晰得像是某种暗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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