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两点半,美术教室的老空调发出拖拉机般的轰鸣,窗外的猫咪也加入其中,叫声此起彼伏。
林小满第N次被自己画中的老槐树吓到,鬼知道它是从哪儿冒出来的。身为社会主义接班人,小满一边默念富强民主文明和谐,一边疯狂擦画。擦干净就当看不见,洗脑到快要相信这个世界上只有科学的时候,颜料盘突然"pu_qu_pu"地吐出颗黏糊糊的苹果糖,糖纸还扭成了爱心形状。
“同学,能借个火吗?”
冰凉的呼吸擦过脖颈,林小满吓得把调色盘当飞镖甩了出去。转头看见江逾单手撑在画架上,校服领口大敞,黑色的瞳孔闪着坏笑,发梢还挂着水珠,像是刚打完球。为啥这么说呢?因为江逾脚不沾地,最关键的是脚下的篮球也不沾地,太不符合牛顿力学了!!!
大脑想晕,但眼皮不听。
“学长,你、你不是三个月前被篮球砸中...”林小满盯着对方胸前若隐若现的篮球社队牌,结结巴巴道。画架后的人体模特转了个身,用空洞的眼窝直勾勾盯着他们,窗外的猫声也不知何时没了声。
“我知道啊,本来安安静静的当我美男,可是—"江逾突然化作半透明,把篮球鞋踩在他调色盘上,颜料瞬间炸开一朵蓝色蘑菇云,
“看你每天对着我的储物柜流口水,想必我在世时你就对我情根深种,不能自拔。不然也不会对这个”江逾嫌弃的敲了敲储物柜,“我是个好鬼,就勉为其难献O(∩_∩)O身当你专属模特,不必感动。”
话音刚落,窗外传来乌鸦"哇"的一声怪叫。林小满哆嗦着后退,撞翻的画架正好砸中江逾。结果木板直接穿身而过,他果然不是人。
“喂!”江逾捂着胸口装柔弱,还给自己弄了个卡通创可贴特效,“你不至于这么激动吧,心都被你撞碎了,男孩你惹的祸你自己来处理。”说着突然把脸凑到他耳边,带着冰可乐味的呼吸喷得他耳朵发红,故意挺动的胸肌让林小满不知所措。
江逾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扬起了头,就知道自己天仙下凡,活的时候帅到无人敌,死了还有爱慕者对自己红红脸。“小满,其实从你吃掉我塞在你书包夹层里的苹果糖开始,咱俩就阴阳结契了。”
"结、结契?!"林小满看着对方变魔术似的从胸口掏出本破破烂烂的《阴阳婚恋登记册》,扉页贴着两人的二寸红底照,旁边还盖着"地府民政局"的荧光红戳。
江逾翘着二郎腿悬浮在空中,随手召唤出一本记账本:“之前画人体写生用我的身体当模特,欠三颗糖;篮球场上竟然没有给我送水,欠五颗糖;还有刚才砸我那一下,精神损失费二十颗!"账本上的数字还在自动跳动,最后变成了触目惊心的520。
林小满突然想起上周颜料莫名变成可乐味,还有昨天画具自动排列成爱心的诡异事件。这一切,他看向江逾。教室里的石膏像集体跳起了求婚舞,断臂维纳斯还来了个托马斯回旋,大卫像的脸变成了江逾的样子。
"救命啊!"林小满尖叫着躲进江逾怀里,却摸到一团冰冰凉凉的雾气。江逾趁机把苹果糖项链套在他脖子上,每个糖球都刻着歪歪扭扭的情话:"做我男朋友就帮你清空债务"、"附赠午夜场鬼屋蹦迪服务"。
月光透过窗户,照见两个纠缠的影子。美术教室里,石膏像们还在跳着魔性舞蹈,而画室里亡灵和美术生的初吻,裹着苹果糖的甜腻,在空调的轰鸣声里悄悄发酵。江逾偷偷在登记册上按下两人的手印,远处传来阎王殿自动盖章——礼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