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沉水安魂香”,正是宜修杀局的关键一环。香方本身无碍,但经由心腹调香师之手,掺入了极其微量的“引魂草”粉末。此物单独无害,长期吸入却会缓慢侵蚀精神,令人易倦、心绪难宁,意志薄弱。更关键,它对胤禛所服之物,有着奇特的“引导催化”之效——丹药。
胤禛登基后,因早年殚精竭虑,国事繁重,身体渐亏。他本就信道,如今更在一些“方士”蛊惑下,服食丹药以求强身长生。此事隐秘,却瞒不过宜修。
宜修非但不阻,反暗中推波。她以关切龙体为由,将几个精于“炼丹”、实为她重金收买调教的道士,不着痕迹引荐给皇帝。这些道士献上的丹药,初时确有提神之效,胤禛龙心大悦。然铅汞剧毒,正日积月累侵蚀其脏腑。
“沉水安魂香”中的“引魂草”,与丹药结合,产生奇异催化。它不立时致命,却加倍放大丹药毒性,加速侵蚀身体,更悄然扰乱心神,使胤禛在亢奋与疲惫间剧烈摇摆,性情愈发阴鸷多疑,暴戾易怒。
甄嬛承乾宫中日夜焚烧的“安魂香”,便是将这催化之力,通过最亲密的方式,无声渗入胤禛体内。每一次耳鬓厮磨,每一次御前相伴,都是毒性的渗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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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嬛恩宠日盛,晋为贵人,赐号“熹”。这“熹”字,如同点燃了年世兰心中的火药桶!她盛宠多年方得“华”字,甄嬛何德何能?尤其那张清高面孔,总让她想起那些自诩清流、看不起她将门出身的人!
翊坤宫雷霆震怒。“贱人!狐媚惑主!凭皇后姐姐抬举,就不知天高地厚了!”年世兰砸碎琉璃屏风,怒骂不休。
颂芝苦劝:“娘娘息怒!皇上不过一时新鲜,您有皇后娘娘疼惜,还有小公主作伴,何必与她计较?”
“计较?”年世兰美目含煞,“本宫偏要计较!把库房里最老气的料子、最差的珠花找出来,‘赏’给熹贵人!让她好好‘谢恩’!”
这般羞辱送到承乾宫,甄嬛依旧平静收下,亲至翊坤宫“谢恩”。年世兰看着她波澜不惊的脸,恨意更炽。
这一切,宜修尽收眼底。她知年羹尧在西北日益骄横,奏折言语倨傲,已触胤禛逆鳞。年世兰的跋扈,正是火上浇油。于是,她特意在年世兰面前装作头疼模样,向世兰倾诉她对甄嬛的忌惮。
年世兰极度信任她的皇后姐姐,立刻为她打抱不平起来,并对甄嬛恨意进一步加深。
阖宫家宴,丝竹喧闹。胤禛多饮几杯。年世兰见甄嬛与皇帝低语,嫉火中烧,端酒上前,语带讥讽:“熹妹妹今日这衣裳,真真衬得人比花娇呢!姐姐敬你一杯!” 她伸手似要去碰甄嬛发簪,动作轻佻。
甄嬛下意识偏头避让。年世兰脚下一滑,惊呼扑倒,酒杯脱手,酒液泼溅甄嬛衣襟!虽被扶住未倒,却狼狈不堪。
殿内死寂!胤禛脸色铁青,酒杯重重顿案!
“华妃,御前失仪,酒醉无状!滚回翊坤宫闭门思过,玲珑交由皇后抚养。” 厉声呵斥,雷霆之怒。
年世兰花容失色,跪地辩解,胤禛拂袖不理。甄嬛脸色苍白,屈辱谢恩。
年世兰被当众申斥禁足,羞愤欲绝。她唯一能想到的依靠,只有皇后姐姐。她不顾禁令,哭求到景仁宫外:“姐姐,我该怎么办?”
宜修闻讯,亲自出宫门,将哭成泪人的年世兰扶起,带入内殿。她屏退左右,握着年世兰的手,柔声安抚:“傻妹妹,快别哭了。皇上正在气头上,你撞上去,岂非火上浇油?”
“姐姐!皇上他……他竟如此对我!为了那个贱人!还,还把玲珑……幸好是交于姐姐抚养,不然我的玲珑会害怕的。”年世兰伏在宜修膝上,泣不成声。
“妹妹放心,玲珑我一定好好养着,我会跟皇上说,让你与玲珑每天都能见上一面。”宜修轻抚她的背,叹息道:“皇上现在虽气你御前失仪,其实更气年大将军在外的言行……妹妹,听姐姐一句劝,这段时日,你且在翊坤宫安生待着,修身养性。外头的事,莫要多问,姐姐会替你看着,寻机会在皇上面前为你缓颊。等皇上气消了,一切都会好的。”
年世兰如同抓住救命稻草,紧紧抓住宜修的手:“姐姐!妹妹只有你了!一切都听姐姐的!”
宜修温言软语,将年世兰安抚下来,亲自送她回宫,并严令宫人好生伺候。年世兰一直对皇后很是依赖与信任,现在更是达到了顶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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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禁城的初雪刚落,西北捷报便八百里加急送入养心殿。年羹尧率军大破罗卜藏丹津叛军,收复失地千里。捷报传来那日,胤禛正在景仁宫其乐融融的用膳,宜修亲手为他布菜的手微微一顿,随即展颜笑道:"恭喜皇上,年大将军果然骁勇。"
胤禛眉宇间的阴郁一扫而空,龙颜大悦:"年羹尧不负朕望!"他放下象牙箸,目光扫过殿外积雪,"说起来,华妃禁足也有一月了..."
宜修会意,温声道:"年妹妹性子是急躁些,但这几月在翊坤宫闭门思过,想必也知错了。玲珑公主每天只能见到一会儿额娘,回来时总是哭着,臣妾瞧着实在心疼。"
"皇后总是这般心善。"胤禛拍了拍她的手,"既如此,传朕旨意,晋华妃为华贵妃,赐协理六宫之权。另赐黄金千两,蜀锦百匹,以慰年羹尧戍边之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