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夏的风掠过青禾高中的操场，将香樟树的影子揉碎在塑胶跑道上。江砚辞抱着物理竞赛的习题集穿过走廊时，储物间里突然传来压抑的闷哼。
推开门的瞬间，刺鼻的汗酸味扑面而来。校霸陈野正揪着瘦弱男生的衣领，脚边散落着撕碎的素描纸。那个男生蜷在角落，额角渗着血，校服领口被扯得歪斜，却倔强地咬着唇不肯求饶。
“放开他！”江砚辞将习题集狠狠砸在铁柜上，金属碰撞声在狭小空间炸开。陈野回头时，他看见少年眼底翻涌着暴雨前的暗潮——像极了他在天文望远镜里见过的，即将爆发的超新星。
“新来的转校生，管闲事？”陈野松开手，被揍得鼻青脸肿的男生瘫软在地。江砚辞注意到他腕骨处缠着医用胶布，指尖沾着黑色炭粉，连校服袖口都晕染着铅灰色的颜料。
“高三（2）班向淮舟，教务处找你。”教导主任的声音突然从走廊传来。陈野咒骂一声，撞开江砚辞跑了出去。
“你没事吧？”江砚辞伸手去拉地上的人。少年抬头时，睫毛上还沾着碎发，左眼下方淤青像朵绽放的蓝紫色鸢尾花。
“我叫向淮舟。”他嗓音沙哑，握住江砚辞的手借力起身时，掌心的温度烫得惊人，“谢谢你。”
那天放学后，江砚辞在校门口又见到了向淮舟。少年蹲在台阶上画速写，膝盖上摊着被撕成两半的数学卷子，铅笔在草稿纸上沙沙作响。落日余晖为他勾勒出一道金边，连发梢都浸着温柔的橘色。
“要帮你补数学吗？”江砚辞鬼使神差地开口。向淮舟仰头看他，眼睛亮得像藏着整片银河，“你成绩很好？”
“全市前十。”江砚辞晃了晃书包里的竞赛奖状，“不过交换条件是，你得教我画画。”
梧桐叶簌簌落在两人中间，向淮舟突然笑了。那笑容像初春融雪，带着令人心安的暖意：“成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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