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间星火

深秋的清晨总是裹着薄雾，江砚辞在校门口等到第七个红灯亮起时，终于看见向淮舟踩着铃声冲过来。少年发梢还沾着露水，怀里紧紧抱着素描本，校服口袋露出半截火腿肠包装纸。

“老地方？”江砚辞晃了晃书包里的早餐。向淮舟喘着气点头，两人默契地拐进学校后山的小径。半山腰的老槐树下，他们发现了一处荒废的凉亭，从此成了专属秘密基地。

“这道三角函数题，你试试用单位圆的思路。”江砚辞在石桌上铺开草稿纸，晨光透过槐树缝隙洒在向淮舟认真演算的侧脸。笔尖沙沙声里，忽然有温热的触感贴上他手背——向淮舟将烤得发烫的红薯塞进他掌心。

“上周写生时捡的野鸡蛋，烤了三个小时。”向淮舟剥开焦黑的外壳，露出金黄的蛋心，“尝尝？”江砚辞咬下一口，咸香在舌尖蔓延，混着林间草木的气息，成了记忆里最独特的味道。

入夏后的某个周末，他们瞒着家人去了城郊的野溪。向淮舟支起画架，笔下流淌出粼粼波光，而江砚辞蹲在浅水区，把捉到的小虾装进玻璃瓶。突然一阵山风卷起画纸，向淮舟扑过去抢救时，两人双双跌进溪水。

湿透的校服紧贴着后背，向淮舟却笑得直不起腰。江砚辞看着他睫毛上的水珠，鬼使神差地伸手拂去。四目相对的瞬间，蝉鸣突然变得震耳欲聋，溪底的鹅卵石都泛起粉色涟漪。

返校那天，教导主任在办公室逮住了满身泥点的两人。江砚辞攥着向淮舟的手，在走廊上狂奔。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交错的手指间，藏着比晚霞更炽热的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