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咕衔来金树枝，
占得华檐缀空巢。
旧主归来无门入，
窗棂结满陌生啼。
月升时数新羽翼——
一、二、三……
巢中住着别家的魂灵。
————
————
雪，依旧固执地覆盖着裴宅的庭院，将夜晚衬成一种无声的黑调。
书房内的暖黄灯光与警车的旋转顶灯交织，投射在人们脸上，制造出不安的阴影。
这片辖区警员们拉起了警戒带，皮鞋踩在厚重地毯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一位年轻的小警员正拿着小本子，例行公事地询问着最先发现情况的几人。
任何人代替警员：“所以，崔先生，您是听到里面没有回应后，主动提出破门的？”
崔杋圭的目光扫过不远处焦急徘徊、只有他能看见的那个鬼魂。
崔杋圭“嗯。门很结实。”
任何人代替警员：“您和裴先生之前认识吗？”
崔杋圭“不认识。今天第一次见。”
任何人代替警员：“您最后听到裴先生说了什么吗？任何词语都可以。”
崔杋圭停顿半秒。
崔杋圭“……听不清。只是气声。”
他选择暂时隐瞒“萤火”和“照片”这两个碎片。
鬼魂在一旁用力点头，似乎赞同这个决定。
沈执星悄悄咪咪凑近刚结束问话的崔杋圭，压低声音:
沈执星“BEOMGYU哥，裴叔叔最后……”
崔杋圭压低声音，在她耳边耳语:
崔杋圭“说了‘萤火’和‘照片’。意义不明。”
沈执星大眼睛一亮，立刻拿出平板。
沈执星“‘萤火’？‘照片’？这听起来就像是那种‘凶手看了直呼内行，侦探看了狂拍大腿’的关键线索！”
沈执星“交给我，我去知渺和星沉那边旁敲侧击一下！”
她像只嗅到瓜田气息的猹，迅速溜回裴知渺和夏星沉身边。
夏星沉已经换下了那件酒红吊带长裙，穿着一身剪裁利落的香奈儿粗花呢黑白格纹套装，眼圈微红却依旧努力保持着名媛的仪态。
夏星沉抓住沈执星的手，语气不安:
夏星沉“执星！这太可怕了！裴叔叔他……呜呜呜，怎么会这样！”
夏星沉“崔先生那边有什么发现吗？”
夏星沉“他是不是像小说里写的那样，已经通过观察微表情锁定了嫌疑人？‘眼神三分薄凉四分讥笑’的那种？”
#沈执星“呃……还在初步阶段。”
#沈执星“对了，知渺，你们家有没有什么和‘萤火’或者旧照片特别相关的东西？”
#沈执星“比如……相册之类的？”
裴知渺换了身穿着简单的黑色羊绒连衣裙，闻言转向沈执星，神色哀戚又茫然。
裴知渺“萤火？照片？我好像……没有特别的印象。”
裴知渺“林管家也许知道得更清楚些……”
夏星沉立刻接话，她刻意压低声音:
夏星沉“对啊，问林管家！或者……”
夏星沉“你们不觉得杜疏萤今天安静得有点反常吗？”
夏星沉“她那件浅紫色的绉纱裙，配上那表情，简直‘好一朵美丽的紫莲花’。”
夏星沉“我赌她肯定知道点什么。”
————视角转换————
另一边，崔杋圭借口需要透口气，避开人群，走向宴会厅连接的阳台。
寒冷的空气瞬间包裹了他，他呼出的白气融入雪夜。
崔杋圭对着身旁的空气开口，语气沉静:
崔杋圭“现在安静了。”
崔杋圭“告诉我，你是谁？你知道些什么？或者，你感觉到了什么？”
鬼魂半透明的身影在他身边显现，焦急地比划着，无声的话语直接传递到崔杋圭的意识里:
裴照野“我是裴照野，这家的大儿子……死者是我爸。”
裴照野“我不记得……车祸那天的事很模糊……但我能感觉到，危险没有离开……爸爸的死绝不是意外！”
裴照野“有人……为了钱？或者别的……请保护我的家人……知渺和绥之……”
崔杋圭“‘萤火’和‘照片’，这两个词对你有什么意义？”
裴照野的鬼魂露出更加困惑痛苦的表情，摇了摇头。
崔杋圭沉默片刻，抬起手，指尖凝聚起微弱的、肉眼难以察觉的荧光。
一只由灵力构成的、半透明的蓝色灵蝶翩然浮现，翅膀上有着奇异的光晕。
崔杋圭“去……找找看哪里有异常的气息，与死亡相关的，或者被刻意隐藏的。”
灵蝶在空中优雅地转了个圈，轻盈地飞回书房门口，最终停留在门框上方一个极其不起眼的、类似通风口的小缝隙处，翅膀高频振动着，散发出更亮的光芒。
就在这时，边伯贤穿着驼色长款大衣，里面是深蓝色高领毛衣，正巧走过来观察外部环境，恰好看到崔杋圭和那只常人看不见的灵蝶。
边伯贤“哦？杋圭，已经使唤上你的‘小可爱’开始干活了？发现什么了？”
他语气轻松，仿佛眼前不是凶案现场而是某个教学实验室。
崔杋圭收起灵蝶，面无表情地指了指那个缝隙。
崔杋圭“这里。有点‘东西’。”
边伯贤的眼神立刻变得锐利，掏出小巧的强光手电和取证工具。
边伯贤“了解。谢啦。”
他搞怪地吹了声口哨。
边伯贤“也谢谢‘尘’，不愧是我们的灵异小雷达。”
崔杋圭“怎么只有你来了？那个讨厌的家伙呢？”
边伯贤站起来，故意委屈道:
边伯贤“什么嘛，为什么只关心然竣？也在意下我啊。”
崔杋圭“……伯贤哥，你真够了。”
边伯贤“好啦好啦我不逗你了。”
边伯贤“然竣要明早才能来，因为局里现在有其他事他暂时抽不出身。”
崔杋圭“哦，那你忙吧，我进去了。”
————时间分割线————
初步问话结束，大部分宾客被允许暂时离开，但被告知随时可能被传唤。
裴家只剩下裴知渺、裴绥之、杜疏萤、管家林栖雀以及几名核心佣人。
裴知渺走到沈执星和崔杋圭面前，恳切地清求道:
裴知渺“执星，崔先生……今晚能请你们留下来吗？”
裴知渺“我……我很害怕，而且……”
她看了一眼不远处沉默不语的裴绥之和低着头的杜疏萤。
裴知渺“……家里需要可信的人在。”
沈执星看着崔杋圭的脸色，他微微颔首以示同意。
另一边的杜疏萤小声地对身边一位穿着燕麦色宽松针织长裙、气质安静的女孩说:
杜疏萤“小榆……你也能留下来陪我吗？我一个人……”
叫作夜榆的女孩轻轻点头，眼神却有些躲闪。
夜榆“嗯，好。”
一直沉默的裴绥之突然开口，他早已换了身黑色高领毛衣和深咖色长裤，向夏星沉和黄寅烨走来，语气带着不容置疑:
裴绥之“寅烨，星沉，你们也留下吧。外面雪大，不安全，而且……”
他没说完，但目光扫过在场众人，意味明显。
夏星沉立刻挽住黄寅烨的手臂。
夏星沉“我当然要留下了！我们必须陪着知渺！是吧寅烨？”
黄寅烨穿着浅灰色格纹西装外套，内搭白色衬衫，表情沉重地点头。
黄寅烨“嗯。应该的。”
人群逐渐散去安排房间。
崔杋圭最后看了一眼书房的方向，裴照野的鬼魂依旧固执地守在书房门口，身影在灯光下显得更加淡薄，那份守护的执念沉重得如同窗外的积雪。
裴宅的夜晚，因为多了这些留宿的客人，似乎变得更加漫长而莫测。
雪还在下，掩盖了许多声音，却盖不住弥漫在华丽回廊间的疑虑与低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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