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花树下的守护

就是这里。"童昕在一栋老旧的公寓楼前停下，"谢谢你送我回来。"

崔然竣看了看斑驳的墙面和生锈的楼梯扶手，眉头微皱："你一个人住？"

"和我妈妈。"童昕轻声说，"她在做清洁工作，还没回来。"

崔然竣欲言又止，最后只是点点头："明天见。"

童昕看着他离去的背影，高挑的身形在夕阳下镀上一层金边，心里涌起一种说不清的感觉。这是她转学以来第一次期待明天的到来。

然而第二天，童昕刚进教室就察觉到了异样的气氛。同学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看到她进来立刻停止交谈，投来古怪的目光。她的座位上放着一张纸，上面用红笔写着"婊子""勾引""不要脸"之类的字眼。

童昕默默把纸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假装没听见周围的窃窃私语。但当她打开储物柜时，心脏猛地一沉——她的素描本被撕得粉碎，残页上还泼了红色颜料，像血迹一样触目惊心。

"喜欢你的'作品'吗？"金敏智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没想到转学生这么有'艺术细胞'呢～"

童昕死死咬住嘴唇，不让眼泪掉下来。那本素描记录了她过去两年的所有创作，每一页都是心血。更让她心痛的是，崔然竣的画像也被毁了。

"特别是那张然竣欧巴的肖像，"金敏智凑近她耳边，声音甜蜜而恶毒，"画得真细致啊。不知道他看见会怎么想？会不会觉得被变态跟踪了？"

童昕的手微微发抖，但她没有回应。多年的被霸凌经验告诉她，反抗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

"怎么不说话？"金敏智变本加厉地推了她一下，"哑巴了？还是只会在背后偷偷画别人的男朋友？"

"我不是..."童昕终于开口，声音却小得可怜。

"不是什么？"金敏智提高音量，"大家都看到了，你的素描本里全是然竣欧巴！恶不恶心啊？"

周围的同学发出起哄声。童昕感到一阵眩晕，视线模糊起来。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打破了喧嚣。

"有什么问题吗？"

崔然竣站在走廊尽头，脸色阴沉。人群自动分开一条路，他大步走到童昕身边，看了一眼被毁的素描本残页，眼神瞬间冷了下来。

"谁干的？"他的声音不大，却让整个走廊安静下来。

没人回答。金敏智扬起下巴，挑衅地看着崔然竣："怎么，画你还有理了？谁知道她是不是有什么变态想法..."

"我请她画的。"崔然竣平静地打断，"有问题吗？"

金敏智噎住了："什...什么？"

"我说，我请童昕同学帮我画肖像。"崔然竣一字一句地说，"她是我们学校最有天赋的艺术家。毁坏他人财物是违反校规的，需要我报告老师吗？"

金敏智的脸色变得难看："你撒谎！为什么你会请她..."

"因为我想送妹妹一份特别的生日礼物。"崔然竣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展示了一张照片——正是童昕画的那张篮球场素描，只是现在被装在精致的画框里，"秀雅很喜欢童昕的画风。"

这个解释合情合理，连金敏智都找不到反驳的理由。她狠狠地瞪了童昕一眼，甩手走开了。围观的同学也纷纷散去，但童昕知道，这件事不会这么简单结束。

"谢谢..."她小声对崔然竣说，"但那幅画明明被毁了..."

"我昨天偷偷拍下来了。"崔然竣收起手机，"跟我来。"

他带着童昕来到学校天台。这里平时锁着，但篮球队有钥匙。四月的风还带着些许凉意，但阳光很温暖。从高处望去，整个校园尽收眼底，远处的汉江像一条银色的丝带。

"给。"崔然竣从背包里拿出一个新的素描本，封面是柔软的皮革，纸张质地高级，"赔你的。"

童昕惊讶地接过："这太贵重了，我不能..."

"就当是肖像画的报酬。"崔然竣打断她，"我很喜欢那幅画，真的。"

阳光下，他的睫毛在脸上投下细小的阴影，嘴角微微上扬。童昕突然意识到，这是她第一次看到崔然竣真心的笑容，不是礼貌性的，不是敷衍的，而是发自内心的温暖笑意。

"我会好好用的。"她抱紧素描本，感觉心脏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

他们在天台上安静地待了一会儿，看着夕阳慢慢西沉。童昕偷偷用余光打量崔然竣的侧脸——高挺的鼻梁，线条分明的下颌，还有那颗小小的泪痣。她突然有种冲动，想把这一刻的他画下来，永远珍藏。

"童昕。"崔然竣突然开口，"以后被欺负了，不要忍着。告诉我，好吗？"

他的声音很轻，却重重地落在童昕心上。她点点头，眼眶有些发热。在这个陌生的城市，陌生的学校，终于有一个人，愿意站在她身边。

风扬起童昕的发丝，樱花花瓣不知从何处飘来，落在两人之间的地面上，像一个小小的、粉色的约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