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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烛泪落交易始

废后诏书到手后,陛下他后悔了

喜烛烧到第三根时,沈知意自己掀了盖头。

龙凤红烛高烧着,烛泪在鎏金烛台上堆成小山。殿里静得能听见蜡油滴落的声响,啪嗒,啪嗒,像更漏在数时辰。青玉合欢枕上,金线绣的同心结完好无损,连流苏都没乱。

"娘娘......"喜娘跪在门边,声音抖得像秋风里的叶子,"殿下他......去了浣衣局。"

沈知意指尖停在凤冠的珍珠串上。铜镜里映出她半边脸,胭脂在烛光下显得过分艳丽。"知道了。"她摘下一支累丝金凤簪,簪尖在妆台上划出细细的痕。

窗外有宫人踩碎合卺枣的脆响。沈知意数着,一共七颗。喜娘额头抵着地砖不敢动,直到听见珠翠碰撞的清脆声响——太子妃自己卸完了九翟冠。

"去换批新烛。"沈知意解开霞帔系带,绛红嫁衣滑落在青砖上,露出里头月白的里衣,"要明德堂的松烟烛,烧得久。"

账本摊在喜案上时,子时的更鼓刚好敲过。沈知意咬住笔杆,朱砂在田产册勾出几处错漏。算盘珠子噼啪响,盖过了殿外的脚步声。

萧景珩进来时带进一股药香。他左手还沾着新鲜药渍,玄色婚服袖口暗了一片。"太子妃好雅兴。"他站在三步外,看着满案账册,"大婚之夜核账?"

"殿下来了。"沈知意没抬头,拇指将最后一粒算珠推上去,"苏州三处庄子记的桑田数不对,少算了二十亩。"她终于抬眼,目光扫过他沾药的衣袖,"柳姑娘的风寒可好些了?"

烛光把萧景珩的影子拉长,投在账册上像道裂痕。他忽然俯身按住算盘,玉扳指撞在檀木框上"咔"地一响。"你派人盯着浣衣局?"

"殿下多虑了。"沈知意抽回算盘,指尖在"苏"字上点了点,"这庄子是苏家陪嫁。丞相府送来的人既不会算账,又爱往浣衣局送衣裳。"她忽然笑了笑,"您说巧不巧?"

萧景珩的指节发白。案上合卺杯还满着,酒液映出两人扭曲的倒影。"你想要什么?"他声音低得像磨刀石上的刃。

沈知意从嫁妆箱底抽出个紫檀匣子。火漆印裂开的声响里,她推过去一叠密函。"三年后您给我废后诏书,我助您肃清丞相党羽。"她指尖点在最末那个朱砂印上,"苏明远通敌的实证,够换一道圣旨吧?"

烛花爆了个响。萧景珩突然笑了,左手捏着酒杯慢慢转。"太子妃倒是比传闻中更有意思。"他手腕一翻,白玉杯在青砖上摔得粉碎,"凭什么信你?"

"就凭您今夜去看了柳絮。"沈知意把溅到裙角的酒渍拂开,"苏玉棠的眼线此刻就在窗外。"她忽然倾身,簪子上的珍珠链扫过密函,"您猜,若她知道您为个宫女冷落正妃......"

话没说完就被掐住手腕。萧景珩的力道让她腕骨生疼,虎口剑茧磨得皮肤发烫。他鼻息扑在她耳畔,带着松针和沉水香的味道。"威胁我?"

沈知意没挣,反而就着这个姿势把笔塞进他手里。"是谈生意。"她声音轻得像羽毛搔过,"您批奏折不是最爱用朱砂?不如在这份契约上落个款。"

殿外忽然有金器碰撞的轻响。沈知意余光瞥见窗缝里闪过一抹金光——苏玉棠最爱的累丝金步摇。萧景珩显然也看见了,他拇指在她脉搏上重重一按才松手。

"再加一条。"他蘸了朱砂的笔尖悬在绢帛上,"护好柳絮。"

沈知意转着翡翠扳指的手停了停。"自然。"她推过印泥,"毕竟......"凤冠上垂落的南珠突然断了线,滚了满地,"买卖要讲诚信。"

子时三刻,契约按上手印。烛泪滴在朱砂印上,像一摊血。沈知意弯腰捡珠子时,听见萧景珩在背后说:"明日起,你搬去紫宸殿偏院。"

"正合我意。"她攥着满把珍珠直起身,"对了,苏家送来的合欢烛掺了东西。"她踢了踢烛台,"闻久了会心悸,您最好换批新的。"

萧景珩走到殿门口又回头。月光描出他半边轮廓,另半边隐在阴影里。"沈知意。"他第一次叫她全名,"你究竟是谁?"

满地珍珠从她指缝漏下去,叮叮咚咚像下雨。"商人女啊。"她笑着踩碎一颗,"殿下不是早知道么?"

最后一根喜烛终于烧尽。黑暗里,沈知意摸到妆台抽屉里的铜钥匙——那是父亲今早塞给她的,能打开沈家在京中三十六处商栈的库房。

沈知意数着珍珠落地的声响,第三颗滚到萧景珩靴边时,殿外突然传来瓷器碎裂的脆响。两人同时望向雕花窗棂——金步摇的流苏穗子正扫过茜纱窗。

"看来苏大小姐等不及听墙角了。"沈知意弯腰时发间玉簪滑落,在青砖上敲出清越的颤音。她忽然按住萧景珩欲拔剑的手,"殿下现在出去,不正坐实了您我密谋?"

萧景珩的剑鞘在她掌心下震动,像头被按住獠牙的狼。月光漏进他紧咬的下颌线,喉结滚动时带起一道阴影:"你早算准了。"

"商人嘛。"沈知意捡起玉簪,簪尖挑开他腰间玉佩的丝绦,"借您贴身物件一用。"她突然提高声调,"殿下既答应明日陪臣妾归宁,不如现在尝尝沈家秘制的醒酒汤?"

玉佩落进妆奁的声响里,萧景珩瞳孔骤缩。沈知意背对窗户解开里衣领口,月白绸缎滑下肩膀的瞬间,窗外人影仓皇退开。

"聪明。"萧景珩的佩剑"锵"地归鞘,却见她从嫁衣夹层抽出张薄如蝉翼的纸,"这是?"

"柳絮的卖身契。"沈知意指尖一抖,纸张在烛火上卷起焦边,"三年前苏家从扬州贩来的瘦马,身价二百两。"她吹散灰烬,"现在她是自由身了。"

萧景珩的呼吸突然变重,剑柄上缠的银丝勒进掌心。沈知意却转向梳妆台,铜镜映出她撕开胭脂盒底层的动作:"浣衣局西北角有株老梅,树洞里藏着柳姑娘的户籍文书。"她抹开胭脂膏子的手突然被攥住。

"条件。"萧景珩的吐息带着血腥气。

沈知意转动被他捏红的手腕,翡翠镯子磕在妆台边缘:"明日归宁路上,劳烦殿下在朱雀大街停半刻。"她蘸着胭脂在镜面写下"茶"字又迅速抹去,"喝盏茶而已。"

更漏滴到丑时,沈知意忽然推开菱花窗。夜风灌进来吹散满室药香,远处隐约传来金器碰撞的声响——苏玉棠的步摇正消失在游廊转角。

"戏演完了。"她合窗时夹住一片飘落的合欢花,"殿下该去安抚您的心上人了。"

萧景珩站在阴影交界处,半边脸被晨曦染成淡金:"你究竟还知道多少?"

沈知意拔下最后一支发簪,青丝如瀑泻在月白中衣上:"足够让殿下三年后心甘情愿写废后诏书。"她突然将簪子掷向房梁,夜栖的乌鸦惊飞时抖落几片羽毛,"比如......苏丞相书房暗格里的边关布防图。"

第一缕阳光穿透窗纸时,萧景珩的佩剑"当啷"一声掉在地上。沈知意踩过剑穗走向屏风后,声音混着衣料摩挲声:"劳烦殿下出去时,把门口装睡的小太监拎走。"她转出来时已换上藕荷色常服,"他怀里有支苏家特制的狼毫——笔杆里藏了迷魂散。"

萧景珩弯腰拾剑的动作顿住,剑尖挑起小太监衣领时,果然滚出支缠金丝的紫毫笔。沈知意倚着门框轻笑:"您说巧不巧?这笔和合欢烛里的药,出自同一个苗疆巫医之手。"

宫墙外传来晨钟时,沈知意正将铜钥匙系在内襟暗袋里。萧景珩突然拽断她一缕头发系在剑穗上:"沈知意。"他声音比剑锋还冷,"别玩火。"

"怎么会呢?"她抚平被拽松的衣带,指尖在"苏"字绣纹上停留,"臣妾最惜命了。"晨光中她忽然眯起眼,"对了,柳姑娘左肩的蝴蝶胎记......"满意地看着萧景珩瞬间绷紧的背脊,"用朱砂点掉比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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