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茧灯

旧琴房的门轴发出呜咽时，江浸月正在往脚踝贴创可贴。沈惊蛰抱着药箱站在光晕里，看月光把那些伤痕照成半透明的蝉翼。

"你跟踪我？"江浸月把美工刀藏在裙褶里，刀刃映出窗外一截紫藤花枝。

"医务室老师说总丢碘酒。"沈惊蛰蹲下来时，马尾辫扫过对方膝盖的淤青，"而且你包扎手法不对。"

棉签触及伤口的瞬间，江浸月突然抓住她的手按向自己脖颈。跳动的血管贴着掌心，像困在琥珀里的蝶蛹："知道吗？你眼睛里..."她凑近到能数清对方睫毛的距离，"...住着很多年前的我自己。"

沈惊蛰的手没有抖。她解开江浸月的珍珠发卡，轻轻别住对方耳边碎发："要听听那些蝴蝶的故事吗？"

远处传来晚自习铃声，江浸月忽然将额头抵在她肩膀上。潮湿的呼吸渗进校服布料："我妈妈死的那天，画室里飞进二十七只枯叶蝶。"她举起缠着绷带的手指向虚空，"它们撞碎玻璃的样子，像一场褐色的雪。"

沈惊蛰摸出随身携带的玻璃罐，二十七枚蝶翅标本在月光下泛起磷光。最残缺的那片上写着小字：1999.3.12，妈妈变成蝴蝶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