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戳到痛处了?”鹿尹玺不但没离开,反而走近一步,“告诉我,医生,当你和完美的温律师在一起时,是真的快乐,还是只是满足了你小时候的幻想?”
颜沫抬头,正要说些什么,却突然愣住了——鹿尹玺靠得太近了,近到她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柑橘香水味,看清他琥珀色瞳孔中自己的倒影。他的眼神不再是治疗开始时那种刻意的挑衅,而是某种更复杂、更炽热的东西。
“这不关你的事。”她最终说道,声音却不如预期中坚定。
“当然关我的事。”鹿尹玺轻声说,“因为我可能是这世上少数几个真正看见你的人之一——不是作为温宥熙的青梅竹马,不是作为韩家的未婚妻,只是作为颜沫。”
他的话语像一把小刀,精准地撬开了颜沫精心构筑的外壳。她突然意识到,自己与温宥熙重逢后的这段时间,确实一直在扮演某个角色——乖巧的青梅竹马,体贴的女朋友,顺从的女儿...真正的颜沫在哪里?
“下周二同一时间?”鹿尹玺已经退到门口,恢复了那种玩世不恭的笑容,仿佛刚才的对话从未发生。
颜沫机械地点点头,看着他离开。关上门后,她瘫坐在椅子上,心跳如雷。作为心理医生,她竟然被病人牵着鼻子走,甚至情绪失控...更可怕的是,鹿尹玺的话像种子一样在她心里生根发芽。
她爱的是真实的温宥熙,还是童年依赖的延续?
当晚,温宥熙加班到很晚才回来,颜沫已经躺在床上假寐。他轻手轻脚地洗漱,小心地躺到她身边,生怕吵醒她。黑暗中,颜沫闻着他身上熟悉的须后水味道,突然想起鹿尹玺的问题:“你爱的是记忆中的他,还是现在的他?”
她转身抱住温宥熙,将脸埋在他的胸口,试图找回那种安心的感觉。温宥熙迷迷糊糊地搂住她,亲吻她的发顶:“做噩梦了?”
“嗯。”颜沫撒谎道,“梦见你不见了。”
“我在这里。”温宥熙的声音带着睡意,“永远都在。”
但颜沫却久久无法入睡,脑海中回荡着鹿尹玺的话语,以及她自己都不敢承认的念头——当温宥熙说“永远”时,她心里浮现的竟是那个叛逆的电竞选手狡黠的笑容。
午夜十二点十七分,颜沫被枕边手机的震动声惊醒。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见温宥熙正轻手轻脚地起身,拿起手机走向阳台。月光透过半开的窗帘,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投下冷色调的光影。
“这么晚了,谁的电话?”颜沫含糊地问道,声音里还带着睡意。
温宥熙的背影明显僵了一下,他转过头,嘴角挂着那个她熟悉的温柔笑容:“没事,公司服务器出了点问题,我得去处理一下。”
他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温和,但颜沫敏锐地捕捉到他眼中一闪而过的慌乱。作为心理医生,她太熟悉这种微表情了——他在说谎。
“现在?”颜沫撑起上半身,被子从肩头滑落,“不能远程解决吗?”
“情况有点复杂。”温宥熙已经穿好了外套,俯身在她额头上轻轻一吻,“你先睡,我尽快回来。”
门轻轻关上的声音在寂静的午夜格外刺耳。颜沫盯着天花板,睡意全无。三个月前那场车祸后,温宥熙就像变了个人——更体贴,更温柔,却总在一些细节上让她感到陌生。比如他不再喝咖啡,比如他偶尔会对着镜子发呆,比如他右肩上那个奇怪的疤痕,据他说是车祸留下的,但形状太过规整,像是某种医疗手术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