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灯如利剑刺穿废弃工厂的窗户。颜沫数了数——三辆SUV，至少十二名警卫。她迅速关闭所有光源，拖着虚弱的温宥熙躲到一台生锈的机床后面。
“听我说...”温宥熙抓住她的手腕，声音嘶哑但异常清晰，“我和他...那个复制品...我们的记忆系统是相连的。就像...镜像网络。”
远处传来车门关闭声和无线电对讲的杂音。颜沫能听到靴子踩碎玻璃的声响，越来越近。
“什么意思？”她压低声音问。
“韩君逸...想利用这点...远程更新记忆数据。”温宥熙的呼吸带着血沫，“但这也是...弱点。如果我们同时...回忆相同的强烈情绪...会产生反馈波...破坏整个系统。”
手电筒光束扫过他们头顶的墙壁。颜沫屏住呼吸，感觉到温宥熙的手在她掌心写字：钢琴。
“《月光》第三小节...”他气若游丝，“弹错的那个音符...记得吗？”
颜沫当然记得。温宥熙从未真正掌握那首曲子的第三小节，总是把降E弹成E。这个只有他们知道的细节，现在成了救命稻草。
“需要让他...那个我...也回忆起这一刻。”温宥熙艰难地说，“找到镜子...任何反光面...让他看到你...”
脚步声已到门口。颜沫环顾四周，发现机床控制面板上有块略带反光的金属板。她调整角度，让月光正好照在上面。
“我数到三...”温宥熙闭上眼睛，“一起回忆...最强烈的那次争吵...”
门被猛地踢开。三束强光同时照向他们。
“一...”
假温宥熙走在最前面，脸色苍白得不正常，太阳穴贴着电极贴片。
“二...”
韩君逸举着平板电脑，屏幕上显示着剧烈波动的脑电波图形。
“三！”
颜沫和温宥熙同时喊出：“你忘了我们的三个月纪念日！”
假温宥熙突然僵住，像是被无形的手掐住了喉咙。他的眼睛瞪大，嘴唇颤抖着重复：“我...我没有...那天我买了玫瑰...不，那是另一次...”
控制面板的金属板反射出奇异的光斑，正好照在假温宥熙脸上。他的瞳孔扩大又收缩，像是两台不同频的显示器在争夺控制权。
“系统过载！”韩君逸惊呼，平板电脑上的波形变成刺眼的红色，“阻止他们！”
但已经太迟了。假温宥熙跪倒在地，发出非人的尖叫。更可怕的是，工厂里所有电子设备同时亮起，显示器闪烁着一串串乱码——110110，不断重复。
“反馈波在扩散！”韩君逸疯狂点击平板，“切断他的链接！快！”
一名警卫举起镇静剂枪对准真温宥熙。颜沫扑上去挡在他前面，针头深深扎入她的肩膀。世界开始旋转，但她死死咬住嘴唇，用疼痛保持清醒。
就在这时，工厂外传来刺耳的警笛声，不同于普通警车的电子合成音在夜空中回荡：“这里是军方特别行动组，放下武器，双手抱头！”
韩君逸脸色大变：“军方？不可能...”他冲向门口，又折返回来想带走假温宥熙，但后者已经陷入全身痉挛，口吐白沫。
颜沫的视线越来越模糊。最后看到的是一队穿黑色战术服的人冲进工厂，领头的那个人走路的姿势像极了沈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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